“你好好想想，如果不是你們逼得太緊，我會做出這些事嗎？”

    “或者你還不如當初就掐死我，讓我和我母親一起去了，可你收養了我卻不把我當兒子看待，非要一步步把我逼成這樣。”

    “皇上，您說是嗎？”

    段司珩言辭犀利，句句直擊要害。

    段天成面對這樣的話，他只覺得猶如五雷轟頂，大夢初醒。

    是他錯了，一直都是他錯了，他錯了……

    “事到如今，我也不會要這個皇位。”段司珩舒了一口氣，“錦王才能出衆，可以擔任太子，皇上，您好好安度晚年吧。”

    段司珩說完就要起身離開，段天成卻叫住了他。

    “你當真就這樣原諒朕了？”

    “你對我做的事我都可以不計較，因為你撫養了我二十多年，可是其他的事，該原諒你的人不是我，是我的父母，你應該日夜祈求他們的原諒。”

    段天浩那樣好的人，應該是真心實意對待段天成的，可段天成卻在他死後強佔了他的妻子。

    婧斕應該也是敬重段天成這位新帝的，可是段天成卻對她做出那樣禽獸不如的事。

    “皇上，不是我自誇，也不是我太自信，若是你當年沒留下我，你覺得東離現在還會這樣安穩太平嗎？你難道想指望段司澈出征？”

    段司珩冷笑一聲：“因果報應吧，世事無常，陰差陽錯，最後是這樣的結局，我們都想不到。”

    “往後的路，你自己想清楚了再一步一步地走吧。”

    段司珩說完就離開了養心殿，段天成看著他的背影，心彷彿空了一大塊，他是真的錯了，錯得太離譜了。

    段司珩幾乎是快馬加鞭地回到了寧王府，此時已經接近黃昏，段司珩直接進了房間，紀若棠看見他一臉疲憊地趕回來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怎麼了？累了嗎？是要先睡一覺還是先用膳？”紀若棠連忙走過去問。

    段司珩卻一把抱住了紀若棠。

    “怎麼了？”紀若棠一邊問一邊擺擺手讓玉橙她們都出去。

    “沒事，讓我抱一會兒。”段司珩緊緊抱著紀若棠，把自己身體的大半重量都壓在了紀若棠身上。

    紀若棠也配合地拍了拍段司珩的背，但她沒有再問一句話，她等著段司珩自己慢慢說。

    一刻鐘過去了，段司珩才鬆開了紀若棠，紀若棠也感覺自己身上輕鬆了不少。

    “出什麼事了？”紀若棠雙手捧著段司珩的臉，輕聲問。

    段司珩就那樣看著紀若棠，他張了張口：“阿棠……”

    可這才說了兩個字，他就鼻頭一酸，眼淚也不由自主地從眼眶滑落。

    “怎麼了這是？”紀若棠極少見到段司珩流淚，如果是段司珩哭了，那一定是天大的事，“阿珩？怎麼了？”

    紀若棠拉著段司珩坐在貴妃榻上，然後給他擦了擦眼淚：“咱們慢慢說好不好？”

    “嗯。”段司珩點點頭，然後靠在了紀若棠的肩上。

    紀若棠只能拍拍他的背給他安慰。

    “阿棠……”

    段司珩一直都憋著，在段天成面前他是絕對不會流淚的，可是一見到紀若棠，他就憋不住了，他最脆弱的一面只能展現給紀若棠看。

    段司珩緩了好一會兒纔開口說了今天段天成告訴他的所有事。

    紀若棠聽完之後也大受震撼，她活了兩世都沒有發現這個真相，段司珩又何嘗不是呢？

    “阿棠，我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

    “為什麼要這樣想？你就是段司珩，不困你是誰的兒子，你都是段司珩啊，我喜歡你，我愛你，愛的是你的本身，不是你的身世。”

    “阿珩，這種事情誰也不想的，我知道你可能一時不能接受這個真相，但是沒關係，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只要你記得，不論你是誰，我愛的都是你這個人。”

    “並且不只是我，你身邊的所有人和你結交對你好，都是因為你是你，不論你是什麼身份，你都是我們認識的段司珩。”

    聽完紀若棠的話，段司珩覺得自己心裏好受多了，他又抱住了紀若棠，在她耳邊嘟囔著：“阿棠，有你真好。”

    “我有你纔是真好。”紀若棠柔聲說，她和段司珩不就是在互相救贖嗎？

    如果沒有段司珩，她有些事也熬不過去的，現在能被段司珩這樣需要著，她也很開心。

    “阿棠，一直陪在我身邊吧。”

    “好，那你也要一直陪著我。”

    “一定會的。”

    ……

    鈺王府內，段司澈也醒過來了，他呆呆的看著頭上的橫樑，今天早朝發生的所有事都像走馬燈似的在他眼前飄過。

    “殿下，您醒了？”

    段思怡的聲音讓段司澈回過神來，他還沒有死是嗎？他還好好活著？

    段司澈神情恍惚地看向段思怡，然後便想到了今天榮親王是怎樣反咬一口的，他剛想撲過去掐著她的脖子質問她，卻重重地跌下了床。

    渾身沒有力氣，甚至是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殿下怎麼如此激動？”段思怡看著段司澈的眼神好似是個陌生人。

    段司澈像是想清楚了，他咬牙切齒地問：“你從一開始就是在騙本王的，是不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現在這樣還有必要再知道因果嗎？”段思怡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茶。

    “段思怡！你這個賤人！毒婦！”段司澈破口大罵，全然忘了自己當初求著段思怡辦事的嘴臉。

    段思怡冷笑一聲：“殿下還有力氣吼我，看來也不算病的太重。”

    “你們是不是巴不得本王死了？你們都是想讓本王死對不對！”

    “你死不死和我沒有半分關係，一直想讓你死的是寧王和寧王妃。”段思怡放下茶盞，憐憫地看著段司澈，“鈺王殿下，你從一開始不該去招惹他們的。”

    “你，你也是他們的人？”段司澈目眥欲裂。

    段思怡輕聲笑了笑：“算是吧，怎麼了？鈺王殿下難不成還覺得你這樣的人值得我去愛一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