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莊家辛密
牛嬸面上的神色明明滅滅,最後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癱坐在位置上。
“三小姐打算要做什麼?”
牛嬸雖然是看著憨厚,可是能夠在莊家那樣的宅門裏全身而退,不可能沒有手手段。
從莊錦一開始問的話,她就已經猜到她想要做什麼了。
“夫人她一直都希望你們平安順遂。”馬氏在莊家一手遮天,這怎麼能是小姐才十五的小丫頭能對付的。
莊錦聽明白了牛嬸話裡的意思,眉眼失笑,“那牛嬸你覺得現在我們姐弟平安順遂嗎?”
錦娘自殺,弟弟被凌辱,苟延殘喘,這是平安順遂嗎?
莊錦的眸子靜靜的盯著牛嬸,讓還想說些勸阻的話的牛嬸,覺得自己喉嚨噎得厲害。
許久之後,牛嬸重重嘆了一口氣,“好吧,夫人生前一直希望小姐跟少爺平安順遂,有的事情,奴婢本來是打算要帶進棺材的,只是如今小少爺……罷了罷了,若是夫人還活著,想來也會拼盡所有,也要護住小少爺的。”
話到後邊,牛嬸的眼眸都有些溼潤了。
眼眸迷離的看著前方,開始跟莊錦贅述。
“夫人,並非是莊家正兒八經納進去的良妾,她是被莊文清那狗賊給害了的!”
王姨娘是家中獨女,家有百畝良田,日子還算是小有富足。
十五年前,招贅了個落魄舉人,做著舉人娘子,夫妻琴瑟和鳴。
可是老天爺不開眼,一次王姨娘跟夫君外出的時候,遇見了那時候還是禮部侍郎的莊文清。
瞬間就被王姨娘的美貌給吸引了,隨即當著她夫君的面上玷汙了王姨娘。
她夫君自然是拼死反抗,想要救出王姨娘,結果被莊文清的狗腿生生打死了。
夫君死了,清白沒了,王姨娘也打算要以死明志。
卻被莊文清給攔住了,帶回去囚禁起來。
好好的女兒女婿沒了,王姨娘家裏自然是想要討說法。
那時候莊文清忙著升官的事情,懶得應付,直接交給夫人馬氏去做。
馬氏是個狠毒的,雖然氣丈夫又帶了個女人,還是個有夫之婦回來,可是也有些眼饞王家的家產。
居然在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直接屠了王家滿門,一把火將整個王家燒了,秘密也掩蓋下來。
話到這裏,牛嬸已經淚流滿面,眼眸中滿是對馬氏的恨意,“那天剛好我兩個月大的女兒不舒服,我帶她去看大夫,等會去的時候都沒了。”
牛嬸是王家的下人,她的丈夫還有兒子都在王家,都是那一天沒了。
“他們怎麼能這麼大膽,官府不查嗎?”
莊錦也是氣的血液逆流,就因為美色跟被人的家產,居然還能屠人滿門!
這簡直是喪心病狂,滅絕人性!
“查不了,莊文清那時候已經是禮部侍郎,馬氏的哥哥是刑部郎中,沒人敢查,在那些人的眼裏,普通百姓的命,根本就不算命。”
牛嬸悲慼的搖頭。
家裏出事,她抱著女兒悲痛了一個月才走出來。
準備上武都討公道的,可是她身上沒錢,還帶這個孩子。
到了武都人生地不熟,什麼都做不了,正打算自賣自身。
也是老天爺可憐,她居然碰上了王姨娘。
她面色依舊憔悴,身邊還跟著兩個丫頭婆子,看著像是監視她的。
王姨娘看著她的時候,像是完全不認識的模樣,出銀子買了她。
“我那時候惴惴不安的跟著夫人回府了,知道了她成了府上的姨娘有些生氣,家裏人全都死了,她怎麼能做仇人的姨娘。”
“入夜,所有人都睡了之後,她來找我,她告訴我她有身孕了,已經兩個多月了,是舉人老爺的孩子!”
原來王姨娘被強行帶回來,本是找機會想要自盡的,可是去一件發現了自己有了身孕,而且還是夫君的孩子。
想到了拼死想要護著自己的夫君,他已經死了,她怎麼樣都要未他留下這個孩子。
於是她假意屈服,做了府上的姨娘。
只不過府上還不信任她,她的舉動時刻被監視著。
主僕二人忍辱負重,等孩子足月要生產的時候,製造了點意外假裝是早產,那個孩子就是莊錦。
本來是聽著王姨娘故事的莊錦,直接怔住。
所以她被趕出府的時候,那些婆子說她不是莊家的孩子,還是真的?
“那我弟弟……”
聽牛嬸說的,王姨娘已經是性子極烈的女子,生自己還情有可原,可是後來又生了個兒子啊。
“湛哥兒……不是夫人生的。”
話已經到這裏了,牛嬸咬咬牙,還是將這個秘密說出來了。
本來就因為莊家這些辛密震驚的莊錦,聽見這個直接驚呆了。
錦娘心心念念要救出來的弟弟,不是她親弟弟!
莊錦的視線往自己手腕上的梨花鈿看了一眼,很安靜,她聽得見嗎?
“夫人那時候確實是有孕,莊文清那狗賊後邊又強迫了夫人很多次,他知道小姐不是他的種,威脅夫人伺候他,要不就弄死小姐,夫人無法只能隱忍,但無論如何都不願懷上莊家的種,因此她一直都有用避子湯,可是誰知有一次避子湯居然無效,夫人還是不小心有孕了。”
牛嬸聲音都有些啞了,“夫人故意洗冷水,故意生病,還讓人偷偷買落子湯,可那孩子就是不掉,月份還越來越大,最後隱瞞不了,莊文清也知道夫人做的事,於是就讓人盯著,並且跟夫人說,她腹中的孩子死,那麼小姐也死。”
女兒可是自己心愛之人的孩子,她怎麼能讓她有事。
於是王姨娘又安靜下來了,並且小心翼翼的養胎,就怕這孩子出事了,女兒也跟著沒命。
“月份足了,卻一直都沒有發動的跡象,並且夫人感覺到孩子許久未動了,擔心有事,悄悄帶著我外出看大夫,一看才知,夫人肚子裡的是一個死胎!”
話到這裏,牛嬸語氣間帶上些許愧疚“也是,又是墮胎藥又是滑到的,怎麼可能還好好的。”
“後來呢?”莊錦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