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等姐姐來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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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家後宅一個破舊院子的角落,一個小身影努力的縮小自己的身子。
漆黑的眼眸像是受驚的小獸,看著不遠處那些囂張的下人翻找他院子裡值錢的東西。
其實這個破舊的院子早就翻不出什麼之前的東西了。
但凡有些值錢的東西,早就被那些刁奴拿去賣了換錢。
那些人找了一圈,什麼都沒找到,咒罵著離開了。
確定人已經不見了,這才從角落裏爬出來。
身上的衣服又髒又破,小臉也髒兮兮的。
身子分外的瘦弱,看著不像是個八歲的孩子,反而是個四五歲的孩子。
四年前,王姨娘死了之後,他就一直被苛待,缺衣少食。
如果不是姐姐想辦法弄吃的,養活他們姐弟,怕是就被餓死了。
前幾天姐姐被趕出去之後,他就沒有吃到東西。
他們院子的東西,被那些刁奴翻找了一遍,哪怕是值個幾十紋錢的東西都被拿走了。
他太餓了,自己出去找吃的,被個嬤嬤發現,以為他偷東西,差點沒將他打死。
是一個大姐姐阻攔了,她說她叫紫檀,是他姐姐讓她來的。
她說姐姐要接他出去……
她說姐姐叮囑她照顧他……
她說姐姐……
姐姐……
他好想姐姐,他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姐姐了。
被那些刁奴打的時候都沒有哭的莊昱湛,聽見姐姐的訊息,忍不住哭了出來。
接下來的時間,那個叫紫檀的姐姐,一有空就會給他塞幾個饅頭。
更多的她不方便做,被人發現她也有麻煩。
他已經八歲了,很多事情都明白了。
姐姐想要帶自己出去肯定不容易。
他也要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方幫姐姐。
那些人一直翻找家裏值錢的東西,卻不知道,真正值錢的東西,早就被他悄悄藏起來了。
他對錢沒有什麼概念,可是也聽見那些下人說了,外面的世道沒有錢的話會非常艱難。
因為太瘦弱,而顯得分外大的眼睛,盯著主院的位置。
轉身找到了姐姐曾經的侍女春夏姐姐。
姐姐被趕出去的那天,春夏姐姐去求夫人,結果被罰去除粗使丫鬟,負責洗刷府上的恭桶。
這般汙糟的活計,基本上是犯了大錯的人才會做。
春夏姐姐爲了他姐姐也是受了委屈。
自己在府上沒有信得過的人,春夏姐姐倒是可以。
於是莊昱湛悄悄藏起來的東西,被春夏拿去給守門的婆子去變賣了。
賣的銀錢要給婆子三成,可是到底是換到了不少銀子。
莊昱湛全部換成銀票,讓春夏用防水油布包起來,縫在了他貼身的裏衣。
有錢了,姐姐接他出去之後,他們就不用捱餓了。
對了,還要帶上春夏姐姐,春夏姐姐是個好人,也要帶她出去。
莊昱湛就這般滿懷期盼的在小破院子裡等著,那些刁奴要欺負他的時候,他沒吱聲,反正等姐姐接他出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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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錦很忙,她很紫檀透過幾次訊息,知道了便宜弟弟在府上的日子確實是不好過。
她們來還打算要徐徐圖之,現在不得不加快自己的進度了。
“三小姐,吃飯了。”牛嬸做好了飯,見到莊錦一直在房間沒出來,於是就叫了一聲。
莊錦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看了眼自己手臂上的屍斑。
最近都在忙活其他的事情,沒有辦法賺功德。
齊鳴那大魚她想著再去薅一次的,可是很奇怪的薅不出功德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每個人就只能薅一次。
將袖子放下來,遮蓋住手臂上的屍斑,檢查了一遍露出來的面板。
露出來的屍斑,都被她用胭脂水粉掩蓋住了。
沒想到她做入殮師的時候學的給屍體化妝,現在居然用在了自己身上。
從房間出去,走到了廳堂,牛嬸已經做好飯了,正恭敬等著她。
“牛嬸,說了好多次了,我現在不是什麼三小姐,你就將我當做是孃家侄女之類的就可以了。”
這牛嬸好像是錦孃姨娘以前的下人,王姨娘臨死之前,就給了牛嬸賣身契,還了她自由身。
“小姐就是小姐啊。”牛嬸憨厚的衝着莊錦笑了笑。
知道自己的話沒什麼用,莊錦不再強調了,招呼一起吃飯。
實際上她現在並不需要吃飯。
屍體吃飯,簡直開玩笑。
身體器官都已經停止運轉了,身上的細胞在死亡這麼長時間,早就缺氧死了。
她進食也無法為身體提供養分。
反倒是那些東西吃進去之後,堆積在身體裡無法排除變質,傷害她的內臟。
然而她一直不吃東西,旁人看著又覺得古怪。
每次進食之後,她都要費勁的將食物再弄出來,太麻煩了。
看來要儘快帶出便宜弟弟,然後他們自己住,就不會有這麼多問題。
至於便宜弟弟,也就是個小破孩,很容易忽悠的。
“牛嬸,你以前跟在我姨娘身邊伺候,有沒有聽說過什麼馬氏的辛密?”
莊錦最近收到不少訊息,馬氏腌臢事做的不少,不過那些大宅門裏麵都有。
她覺得還不夠致命,想要扳倒馬氏,她還需要一條致命的罪名。
只是下頭那些乞丐雖然能夠探聽到的訊息多,可是關於辛密之類的,到底還是接觸不到。
莊錦思來想去,就想到了這個曾經也在莊家待過的牛嬸。
她在莊家呆了也有好多年,她會不會知道什麼。
莊錦的話問出來之後,牛嬸手上的東西啪的一下就掉落在地上。
“我、我離開府上好多年了,並不知道什麼關於夫人的訊息。”牛嬸神情慌張的搖頭。
卻不想她的表情已經完全出賣她了。
“我這幾天讓人探聽了一下湛兒的訊息,他的情況很不好,想來我姨娘知道的話,應該會很難過的,畢竟那是她用命換來的孩子。”
王姨娘生下莊昱湛之後,身體就很差,苦苦撐了四年,最後還是撒手人寰了。
牛嬸作為王姨娘曾經身邊的人,肯定是瞭解的。
“湛哥兒他怎麼了?”牛嬸面上露出了緊張擔憂的神色。
“馬氏是什麼樣的人,牛嬸你應該知道。”莊錦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將話題丟回去給牛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