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閻王好惹,小鬼難纏
賈政走在路上,腦子裏不斷盤旋著歷史上那些大器晚成的忠臣良將們。
姜尚、謝安、郭子儀、蘇洵、劉邦……哦,亂入的劉邦不算。他是皇帝。
總之,賈政十分心潮澎湃。
——原來不是皇上不重用自己,而是皇上太信任自己了。所以纔會在私下裏吩咐自己去辦事。——你可別小瞧這個“私底下”。一般來講,能給帝王辦“私底下”事的,都是帝王的心腹愛臣。比如說哈,某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開局一個碗,結局一個國的和尚皇帝,他手底下的錦衣衛——專管偷聽等諸多私底下事的單位部門。
再比如說哈,某位和尚皇帝的兒子。那個造自己侄子反成功之後,生怕侄子沒死,滿世界派人找侄子,結果搞出來“鄭和下西洋”事件的不知名成祖皇帝。他的東廠就是辦“私底下”事件的又一權威代表。
——以上這些,都可以說明“私底下”纔是帝王正在的心腹所在。所以賈政又如何能不高興?!——他高興死了好伐!!
賈政興沖沖的衝了出去,什麼王鵲德,什麼趙姨娘,現在通通被他拋之腦後。他現在只想仰天大笑,再吟上一句“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篙人?”來抒發自己內心的情感。
——賈政啊賈政,萬萬沒有想到,你竟然就是大凌的那隻“不飛則已,一飛沖天;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大鳥啊!!
賈政樂的都合不攏嘴的來到了前廳。
前廳等待的太監:“……”???賈大人瘋了?!那貴妃還有起來的希望嗎?!要是沒有,他可倒戈了啊!
賈政看到太監古怪的表情,才意識到自己有些過於喜形於色了。他忙收了收臉上的表情,恭謹嚴肅的說道:“臣賈政,恭領皇上聖旨!吾皇萬歲萬歲萬歲歲!”
唬的小太監也忙跪下:“奴婢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賈政:“???”
賈政奇怪的戳戳前方瑟瑟發抖的小太監:“這位公公,你跪什麼呀?!”
小太監抬起頭一看:“……”
小太監怒道:“賈大人,你是在耍咱家玩嗎?!”
賈政無辜道:“公公,這可冤枉死賈政了!!您不是天使嗎?!怎麼……”
小太監:“……你想多了。我是貴妃娘娘派來找你們賈家的。”
旁邊的跪在地上的管事也小聲的說:“老爺,這不是老太太和太太都病了嘛。璉二|奶奶最近也身體不適。璉二爺也跑出去給她抓藥了……這實在沒辦法,所以我才叫您出來迎接的。”
賈政:“……”
賈政:“…………”
管事小聲道:“老爺,您沒事吧?!”
賈政悲痛道:“我沒事!”就是心碎了而已……
……
賈政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又掛上笑容,問小太監道:“那這位小公公,請問貴妃娘娘有什麼懿旨嗎?”
小太監道:“娘娘也沒什麼話。只是寫給了你一封信,又叫我帶些銀子回去罷了。——畢竟你也知道,在這宮裏生存,上上下下,打點哪兒不用銀子?!有銀子的活著就自在,沒銀子的活著是意外。這銀子啊,在宮裏可是有大用處的。”
賈政聽了,先接過信。然後忙跟管事道:“快去庫房裏拿……哦……”賈政回頭問小太監:“公公,您看拿多少銀子比較合適?!”
小太監笑道:“誒呦喂賈大人!您這話可就難到我了!這各家有各家的出法,都不一樣。比如說嬪位的娘娘們,拿個十幾萬兩,也就差不多了;妃位的娘娘們拿個二三十萬兩,也就可以。可是貴妃……咱家就不知道了。”
賈政一下撓禿了頭:這妃都得二三十萬兩,貴妃怎麼着也得五六十萬兩吧?!可是……可是家裏恐怕沒有那麼多銀子吧?!
——畢竟雖說賈政不諳俗事,但是前些日子爲了籌建大觀園的錢,勒緊褲腰帶的日子,賈政可記得清楚著呢。所以眼下不免有些猶豫。
半晌,賈政才道:“吳興,你去庫房裏拿十……哦不,拿三十萬兩銀子來。”
小太監愣了一下,有些不安的笑道:“賈大人興許是聽錯了?!妃位的娘娘們,纔是三十萬兩銀子呢!”
賈政難看的咬咬牙:“賈政沒有聽錯……只是最近家中有事,不免手頭緊了些……但是還是請公公轉告娘娘,不要為此掛心纔是。”
小太監的表情肉眼可見的變得敷衍起來:“哦哦哦!好好好!”
賈政意識到是自己顯得太不大氣所致,不免又感到有些難堪屈辱。
……
與此同時,另一頭的吳興。
吳興快愁死了啊!他在賬房那兒,賬房先生死活不給他錢。
“吳興,你瘋了不成?!別說你是管事,你就是個爺,今兒這麼大數目的銀子,我也絕對不可能給你!”
吳興急瘋了:“我的爺啊!我的祖宗!!這又不是我要的,這是老爺叫我過來拿的!”
賬房先生絲毫不買賬:“你說是老爺叫你過來拿的,就是老爺叫你過來拿的?!我還說這筆賬是老太太不叫我給的呢!——還是那句話,要拿錢就按著程式來。——牌子呢?!”
吳興:“……”老爺突發奇想叫我拿的,有個屁牌子!
吳興頭都快禿了:“這是老爺叫我拿的,又不是璉二|奶奶叫我拿的,我哪兒來的牌子?!”
“沒牌子就不能拿。”賬房先生道:“要不趕明兒你捲款跑了,這筆錢往誰頭上算?!——若是一兩半兩的也便罷了,這可是整整三十萬兩啊!!——三十萬兩什麼概念你知道嗎?!那是隨便扔下來都能把你砸死的地步!!”
吳興:“……”吳興頭禿,不得不向賬房先生透露道:“宮裏娘娘叫人來拿的。”
“呵。”賬房先生冷笑:“你當我是傻子?!宮裏娘娘要過來傳旨,提前得準備香案,各位太太姑娘按品大妝了,到門口去迎接!——且不說別的,你就給我說說,這香案呢?!”
吳興:“……”你別問我啊,我怎麼知道!!
吳興真的好頭禿。他威脅賬房先生道:“我告訴你,今兒你錢要不給我,明兒壞了娘娘和老爺的事,到時候不叫老爺扒了你的皮!”
賬房先生冷笑道:“你少給我來這套狐假虎威的玩意兒!——怎麼的,老太太和二|奶奶病了,你就在這裏囂張起來了?!”
吳興:“我囂張你妹夫!!!老子說過三千遍了,我TM是替老爺跑腿!!跑腿!!!”
……
正在帳房先生和吳興糾纏不休的時候,豐兒正巧過來。她看見他們在一起扯皮,就忍不住問道:“你們這又是怎麼了?!奶奶病了幾天,你們就要反了不成?!”
賬房先生趕緊道:“豐兒姑娘,不關我的事啊!是吳興他無理取鬧,非得要我給他三十萬兩銀子!——這麼大的事,他又沒有牌子,我哪裏敢應?!”
吳興也道:“豐兒姑娘,你可過來評評理吧!!今兒娘娘從宮裏派人過來,說要家裏給點銀子。結果這個老貨他就死賴著不給!你說這……”說著,吳興氣憤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腿:“前頭的公公可還等著呢!豐兒姑娘你要是不信,就叫人去前頭看看!我吳興,可是一句話都沒有撒啊!”
“好了。”豐兒沉吟一下:“這麼大的事,諒你也不敢說謊。——不說別的,你老子娘,媳婦孩子還都在賈家呢!”——這就是敲打了。
“所以這銀子,我就先破例給你支了。回頭記得來賬房銷賬。知道沒有?!”——這就是大棒之後的甜棗了。
果然,吳興很吃這一套。他眉開眼笑的說:“是是是!多謝豐兒姑娘!”
賬房先生此時卻麵露難色。他悄悄附耳過去:“可是豐兒姑娘……這馬上就月尾了,庫房裏的銀子可是要發月錢的啊!給了吳興,那資金鍊可就徹底斷了……”
豐兒吃了一驚,然後小聲問:“你這裏的閒散銀子還有多少?”
賬房先生算了算:“不到二十三萬兩……”
豐兒沉吟了許久,才道:“你……你先給吧!前頭這事是拖不得的。至於……至於剩下的問題,等我回去和奶奶商量了之後,再來找你說吧。”
“誒!誒!”
…………
“什麼?!才十萬兩銀子,家裏的錢就緊張了這種地步了?!”賈元春驚訝道。
小太監苦笑:“可不是嘛,貴妃娘娘!賈大人說,請您不要操心家裏的事。可奴婢看著……唉!”小太監搖搖頭:“可憐天下父母心吶!”
賈元春攥著銀子。許久,才垂淚道:“都是我沒用……堂堂一個貴妃,竟然叫祖母和父親為難至此……我沒用啊!”
說著,又咬牙從銀子裡掏出五萬兩:“這些你拿回去給祖母她們……就說我在宮裏也用不了這許多……叫他們不要操心纔是。”
小太監笑吟吟的應了。又道:“奴婢理應和娘娘同甘苦,共患難。所以賈家給奴婢的五百兩銀子,奴婢也送回去好了!”
賈元春瞬間感動的淚眼汪汪:“好!好!好!如果本宮當真有來日,絕對不會辜負了你!”
小太監心道沒事!你多叫你家裏人拿錢,然後退回去就行。這一來一去的,我淨賺二十五萬六千兩(賈元春也給了五百兩)。
……
賈元春不知這許多眉眼官司,她只是心裏想著:父親會明白我的意思吧?!麗妃無故失寵,有很大的可能是因為皇上厭棄了周家。那麼父親可千萬不要攪這趟渾水纔是……
又抬起頭,神色堅定的看向神龍殿的方向:都說榮辱自古周而復始,那麼陛下既厭了麗妃,我賈元春也一定在這宮中,會有一席之地!
…………
“唉!”鳳姐嘆了口氣:“宮裏的娘娘不知道家裏的情況,還真因為咱家還是原來的賈家?!三十萬兩銀子啊……唉!”
豐兒站在下面,頗有些拘束。
鳳姐見了,拉她手笑道:“你這是怎麼了?!你這事做的對!就該這麼做。咱家裏可以拮据一下,但是娘娘開口了,咱不能不給。待會兒你去一下叫鴛鴦過來吧……這筆錢數目太大,我是補不上了……”
平兒從外邊回來,見狀忙把藥端給鳳姐:“奶奶,平心靜氣。”
鳳姐端起碗吐槽道:“平心靜氣?我哪裏就能平心?又哪裏就能靜氣?!這上上下下一大家子,全都等著這筆錢吃飯呢。地裏交的租子又不是這時候……哎呀呀,可愁死我了!這可怎麼辦纔好?!”
說著,又去問平兒:“你去打聽到了嗎?!娘娘說什麼了?!”
平兒點頭:“打聽到了。說是娘娘給老爺寫了一封信。聽前頭伺候老爺的小廝說,好像是娘娘在信裡……在信裡寫了一段古文?!”
平兒一邊說,一邊默背道:“‘子曰:與善人居,如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即與之化矣。
與不善人居,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亦與之化矣。
丹之所藏者赤,漆之所藏者黑。是以君子必慎其所與處者焉。’”
鳳姐:“……”聽不懂。
鳳姐絕望的問:“別的呢?——有沒有我聽得懂的?!”
平兒搖搖頭:“娘娘的信裡除了這個,就沒有再說別的了。”
鳳姐:“……”
鳳姐:“…………”
鳳姐差點暈過去。一段“子曰”,“曰”走了她三十萬兩啊!!!
鳳姐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趴在床上,懨懨道:“平兒。”
“奴婢在。”
“你去外頭找個讀過書的小廝問問,這一大段是個什麼意思?!好歹也三十萬兩呢,別浪費了……”
平兒一頭黑線,忍著笑回答:“是!”
這時,豐兒跑了進來:“奶奶!奶奶!”
鳳姐支起身子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豐兒激動道:“姑娘們回來了!”
“真的?!”
…………
“報告世子,前方倭寇襲來!”
林慕甩掉劍上倭寇的鮮血,笑眯眯的說:“走!”
說著,撥轉馬頭,和自己手底下的小分隊一起跑遠了。
只留下一地被襲擊的倭寇屍體。
來增援的倭寇看見這一幕,不禁目眥欲裂,捶胸頓足:“クソ野郎!彼は犬を散歩していますか?!一日中奇襲をしていて、彼は奇襲する能力があり、彼は私たちと正面から戦う能力があるよ!!!”(王八蛋!他遛狗呢?!一天到晚的玩偷襲,他有本事偷襲,他有本事和我們正面打啊!!!)
對此,林慕表示:正面打是不可能的。至少現在是不可能的。她瘋了才弄五千人和幾十萬大軍正面硬剛。她就喜歡趁他們不備,過去偷襲一下。嘿嘿。別問,問就是玩兒!
……
雖然這種遊擊偷襲法得到的戰果很小,但積少成多嘛。林慕陸陸續續也殺了將近萬人的倭寇了。運氣好的時候,甚至還解救過三四批的無辜群眾。這也讓她在福建、浙江兩地百姓中的口碑,慢慢的建立起來。傅佐霖更是捶胸頓足,一天到晚企圖把她勾到軍營裡,讓她棄筆從戎。然後就被暴怒的許東然拿著鞋子滿軍營的追。
當然,除此之外,古人還曾經雲過,有一得必還有一得。林慕還有一個意外之喜:她上了倭寇的暗殺名單了。
什麼?你說這叫什麼喜事?!大喜事啊同志們!暗殺暗殺,暗殺你得派人來吧?!現成的戰績啊!現成的情報源啊!這都不是好事,那什麼叫好事啊?!
什麼?你說一個不小心會死?同志們,第一吶,我們這是小說,不是生活。
第二,林慕可是主角。你見過哪個主角死在了一群滿臉寫著“我是炮灰”、“我是送人頭的”、“我是墊腳石的”的群演手裏的嗎?!
所以不用擔心的啦!!!
與此同時,賈瑛也跟著老道士甄士隱,在歷經坎坷之後,終於也來到了溫州。
…………
“世子,”褚助發愁道:“我們的糧草不多了!如果朝廷再不給我們糧草,那麼我們的兵就真的只能吃樹根了!要不……”褚助試探性的建議:“要不我們叫廚房,改熬稀粥吧?!”
林慕搖搖頭:“稀粥?本來士氣就不算旺盛。再叫他們知道糧草不多,恐怕軍中會生亂子。”
褚助急瘋了:“那該怎麼辦啊?!我們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過幾天軍中的糧草一旦告盡,那我們可就連退路都沒有了!”
林慕抬起眉眼,冷然道:“所以我們必須在軍中糧草告盡之前,找到新的糧草來源。”
褚助喪氣的坐下:“說的倒好聽……可是我們哪兒找糧草來源去?!”
林慕笑笑:“我已經有辦法了。”
褚助一下子蹦了起來:“什麼辦法?!什麼辦法?!”
見林慕含笑不語,褚助哀求道:“世子爺——我的好世子爺!我求求你了,你就告訴我,你到底想出什麼辦法來了嗎?!”
林慕點點地圖上的平陽:“我們上回怎麼拿到的糧草,這回就還怎麼拿到。”
“?!”褚助想了想,驚訝道:“你是說……”
林慕點頭:“倭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