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急出病來
楚瑤自然看的出,洛笙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她不明就裏瞪了回去,洛笙立刻收回目光,直截了當說:“這嚴重的後果便是,這女子會失去生育能力的。”
秦王卻不為所動,淡淡說:“無妨。”
麗妃當年容色傾城傾國,她短短的一生極受寵愛,至死容色宛如餐風飲露的神仙一般。
她並沒有生下一兒半女。
無法生育並非一蹴而就的結果,瞭解藥理的人都知道,女子子宮受損,月事時會疼的死去活來,寒氣逐步加深,最後纔是喪失生育能力的結果。
誰用了這個方子美顏,等於飲鴆止渴。
所以這古法並沒有什麼使用價值,當年她當中醫大夫的時候,也不過是看著玩兒,看完就擱在腦後了。
見秦王不依不饒地討要藥方,洛笙也很為難,她勉強說:“這方子我記不清了,需再想一想,請殿下容我再好好回憶回憶。”
秦王揮揮扇子,點頭說:“好。”
等秦王一走,洛笙便癱軟回椅子上坐下。
洛塵卻有些不懂,洛笙見大哥對秦王並無恐懼,忙小聲提醒他:“秦王真是個閻王爺,大哥你想想,不過是爲了一個已經歸屬於他的女子,秦王這人居然興師動眾,把整個威猛寨都滅了。如今大當家和二當家不知去向,寨子裡的人都死在山上,聽說無人收屍,那山裏現在晚上閃著鬼火,宛如鬼蜮啊。”
她不說還好,畢竟威猛寨的事兒,洛塵和兩個弟弟都沒親眼見到,他們也不知道大當家和二當家曾經潛入洛宅裡求助,甚至還接受了洛笙的一百兩銀子饋贈。
否則秦王驟然起難,他們身無分文,能逃去哪兒?
但聽洛笙一講,洛塵便想起村子鎮子裡流傳的威猛寨和山上的鬼故事,身上汗毛都豎起來了。
洛笙又小聲說:“這種貴人都不把人命當回事的。死個人對他們來說,就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我如何不害怕啊。”
洛塵也明白過來:“不錯,咱們要小心做事。小心說話。”
“除了你,大哥,你還要提醒二哥三哥,面對秦王謹言慎行,不,最好當個傻子,啥也不說,啥也不做,倒頭就跪纔好呢。”
洛塵便有些不懂了,他和老二從小就很聰明,老三雖讀書上不用功,但一身耍棍棒擅拳腳的本事,若進軍營,也是一條好漢。
私下裏,三兄弟其實也曾討論過,難道一輩子湮在這小鎮子裡,就守著一畝三分田當個田舍翁不成?
那真是埋沒了他們的能耐!
洛笙小聲說:“大哥,你一定要信我的。這秦王一看就不是善茬。他若是老老實實當個閒散王爺,咱們也不必投奔他一個富貴閒人,你說是不是?”
這話說的有道理,本朝皇帝的兄弟們,在皇帝登基後,都會被封一個閒散王爺,遠遠地派出去,在封地上了此一生。
不得皇命,根本不得回京城。
若秦王一輩子只是個秦王,等他的太子哥哥一登基,他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若他有……的心思……”洛笙的聲音更加小了:“那他便是犯上作亂的東西,謀逆之罪,當株連九族,哥哥,你想想,沒撈著功名便罷了,直接把自己和家人小命全賠進去,值得嗎?”
其實這都是官場上極淺顯的道理,也是為何秦王有一批追隨者,但大多數人都旁觀,不敢和秦王拉關係的原因。
城中那些豪門世家,人人心中都門兒清,若王爺就藩,他們送一個次女庶女過去,也算是和王爺討個交情,給自家庶女謀個前程。
可現在局勢不明,秦王看上去雖閒散無事,極風流,但誰也拿不準將來皇帝駕崩,新帝即位時,會不會鬧出一場腥風血雨來。
洛塵爽快地說:“妹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他雖沒進過官場,有時候有些天真,但人特別聰明,一點就通,舉一反三。
洛笙笑著說:“既然如此,哥哥便幫我繼續做賬吧。”
“王爺不是找你要方子,你還是歇會兒,好好想想吧。”
洛笙搖頭說:“先忙完賬目的事兒。”
那方子在她腦海深處,她必須仔細回憶才能想起一二。
洛笙萬萬沒想到的是,秦王真是催命鬼一樣催她。
一天派好幾撥人來問她,到底那藥方想出來沒有,配出來沒有,她本來想把這藥方的事兒給拖黃了,畢竟不是什麼好東西。
真做了出來,有違行醫的根本。
她心裏不安穩。
可是秦王總是逼她,最後倒把她給逼病了,她一覺起來,只覺得鼻塞頭疼,頭暈腦熱的。
她大哥陪著她在城裏,心裏就很急,忙說要出去找大夫,卻被她一把拽住。
“你出去找什麼大夫啊,我難道不是大夫嗎?”
洛塵一想也對。
“那你要吃什麼藥,我幫你去抓藥來!”
洛笙搖頭說:“我就想清靜躺一會兒。你先別忙。”
她巴不得這病更重一些纔好呢。
她有心拖延病情,自然身體一天比一天差,秦王派人來看,見她燒得臉色通紅,話也說不清楚,顛三倒四的,也忙回去覆命。
沒多久,便有人來看她。
洛塵正在著急,不該聽妹妹的話,任憑她拖延病情,拖到現在眼看著不太好了。
就見蘇御匆匆進門來,一眼看到屋旁小丫鬟正在熬藥。
“這藥方子是洛姑娘自己開的?”
小丫鬟一抬頭,看到縣太爺的臉,頓時愣怔著說不清楚話了。
眉如遠山,雙眸如星,雖是板着臉很不高興的模樣,卻也並不顯得凶神惡煞,反倒像高山雪泉般動人心脾。
“不……不是,是公子在外頭抓的藥。”
“洛姑娘呢,我去看看。”
蘇御想進去看,洛塵也沒好攔,只跟在一邊同進屋去。
少女閉著眼,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因夏日暑熱,珠簾已經卷了起來,她頭上蓋著一塊溼帕子驅熱,可她兩腮仍舊紅得嚇人。
若非洛塵在旁,蘇御恨不得坐在床邊,執起她的手,問她是怎麼了,這樣不看重自己的身子。
“這藥方子喝了多久了?”
洛塵說:“喝了一天了。”
“洛姑娘還這樣,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