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病的不輕
洛笙也不知道自己會病的這麼嚴重。她原本只是想躲避秦王的糾纏,畢竟讓一個完全健康的人服用藥物後,變成一個肌膚若冰雪,餐風飲露的美麗仙女,但卻喪失掉生育的能力,對於一個醫生來說,是違背自己本性和醫生守則的重大事件。
若楚瑤真的做出危害別人性命的事情,洛笙想,她應該接受的是法律的制裁,而不是自己動手給她開藥。
最開始她察覺到自己在發熱,她心中反倒安穩了許多。
可當雙手都燒的熱紅髮顫,她甚至連爬起來的力氣都失去時,哪怕掙扎著想救自己,她也沒力氣了。
就像是靈魂都要被燒出去,脫離了這個世界後,自己會去到哪裏呢?一想到這裏,洛笙心中便全是惶惑恐懼。
想活下去,想活下去……
燒的雙眼通紅,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被人抱在懷裏。
男人的手輕輕在她的背上拍著,不帶任何褻瀆的意思,只是純然的安慰:“沒事的,你一定會沒事的,我帶你去看大夫。”
外面已經是黃昏了,風吹過,路邊的花樹突然落下無數花瓣,撒在身上如雪一樣。她明明渾身發燙,卻冷得直哆嗦。
男人似乎察覺到她難受的情緒,將她抱得更緊了。
她神智再次恍惚,靠著他便沉沉睡去。
蘇御臉色沉沉地對一旁的洛塵說:“洛姑娘不能耽擱,洛兄你若不放心,便和我一同去見大夫。”
洛塵突然得了縣太爺一句“洛兄”,又見自家妹子已經昏昏沉沉,臉、脖子和手都燒的粉紅,自然知道情況不妙,他點點頭跟在蘇御身後,一起上了馬車。
馬車架得飛快,四匹駿馬簡直四蹄騰空,朝省城的方向直奔而去。
洛笙再次醒來,就看到自己睡在陌生的房間裡,一旁桌邊,洛塵和蘇御都愁容不展地坐著,她渾身上下都溼漉漉的,出了一身的汗,神智清爽過來,渾身都鬆快了許多。
“哥哥,蘇大人……”
兩人一聽到她的聲音都大喜過望,匆匆趕過來看她,結果兩個大男人一先一後,一個踩著一個的鞋,另一個撞在前面人的肩膀上,都哎呦叫疼。
還是洛塵奪得先機,坐在床邊探手去摸她的額頭:“好像是不熱了,笙兒,你真是嚇死我了,若不是蘇大人當機立斷,帶著你來省城找大夫,你再拖一會兒,怕是要燒成一個傻子了!”
省城的老大夫便是這麼說的,那位老大夫人送外號蘇半仙,是南方極有名的一位神醫。
不知什麼原因,這位神醫從京城遷居此處,再也不掛牌行醫,只是購了一處莊子,當個閒散瀟灑的土財主,日子過得舒服極了。
也不知蘇御是從哪裏知道蘇半仙的行蹤,駕車帶著他們便長驅直入,到了地方童子原本是不打算給他們開門的,蘇御倒是爽利人,把洛笙放回洛塵的懷裏,一把扶著童子轉了個圈兒,把童子轉糊塗了,他自己就邁步進了園子。
過了沒多久,正在和自家養的仙鶴玩兒的蘇半仙,便無可奈何被蘇御拽出來了。
蘇半仙帶著一行人進了廂房,給洛笙診脈後說,若是他們再遲來半個時辰,哪怕治好了洛笙,怕是她今後也成了個小傻子。
洛笙一聽大夫診脈的結果,心中咯噔一下,自己給自己把脈,又問了兄長几個問題,心裏已經有了判斷。
她背後冷汗直冒,心說自己這一回真是命大。
這身子得的病分明是腦炎,哪怕在現代社會,致死率也很高,哪怕活下來的人,也確實大機率成為一個不能自理的傻子。
一想到歪嘴斜眼的傻子模樣,洛笙便嚇得直哆嗦,她望著蘇御的眼神充滿了誠摯的感激。
“真是謝謝蘇大人了,蘇大人的救命之恩,我真是沒齒難忘,無以為報……”她皺著眉毛想來想去,該怎麼報答蘇大人才好呢?
蘇御白玉般俊美的臉上掠過一絲笑意,他心想,這有什麼難的?
洛笙若真想報答,便承諾以身相許,用下半輩子的琴瑟和鳴來報答自己好了。
一想到和洛笙結為夫妻,他的思緒頓時飄去很遠。
要知道在京城的時候,他可是口口聲聲這輩子不想成親,不想給自己找一個累墜包袱,更不想天天和一個沒有話說的陌生女人同住一個屋,同睡一張床的!
這會兒可好,他連十里紅妝,盛裝出嫁的洛笙的模樣都想出來了。
滿頭珠翠,一身鮮紅嫁衣的洛笙必然是美極了,她那張嬌豔絕倫的長相,就適合穿紅色。
拜堂後進洞房,他挑起她的喜帕,她臉上的胭脂也掩蓋不住少女真正的嬌羞,低下頭紅著臉,碎玉白牙咬著下唇,怯生生不敢和自己說話。
蘇御臉上浮現一個古怪的笑容,卻聽洛笙幽幽說:“實在無以為報,我梳妝盒下頭壓著一筆私房錢,嗯,大概也有個三五百兩銀子……”
說到這裏,她竟還露出慘痛的神情,一咬牙說:“我就全送給蘇大人,作為報答您的救命之恩吧!”
蘇御哪兒知道洛笙上輩子就一直在努力攢錢,是個小財迷小富婆,因為她早年父母雙亡,也沒有屬於自己的房子,心心念念就是攢一套自己的房子出來。
對於洛笙來說,錢真是比命還重要。
上回聽了大當家和二當家那麼慘的事,她也只捨得掏一百兩銀子給他們做路費。
這一回,若不是真的感激涕零,她怎麼會把壓箱底的私房錢都掏出來送給蘇御呢?
蘇御萬萬沒想到是這麼個結果,笑容都凝固在臉上了,一臉無語看著洛笙。
偏偏洛笙病剛好,嬌美的臉上滿是誠懇的謝意,蘇御只能長嘆一口氣,摸摸她的腦袋說:“你好了就行,我救你可沒圖什麼報答!”
洛笙一身都是汗,主人家的婢子便擔了水來,伺候她洗浴。
她坐進浴桶裏,剛舒舒服服地閉上眼,就感到腦後被狠狠鑿了一把,疼得她冒出眼淚花,一回頭她懵了。
鑿她腦袋的並不是人,而是一頭雪白的大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