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主動求嫁
她這話一說,頓時酒席上又是一片譁然。
所有大臣都驚呆了。座中有武將,以裴清為首的將軍們倒也沒什麼多餘表情。
他們和漠北蠻族交戰多次,對漠北的風土習俗也都很瞭解。
這群人馬上討生活,無論男女老少,從生下來就懂的馬。
漠北苦寒,爲了禦寒,從小飲酒,大多酒量也相當好。
因為天冷,喝酒的時候不論是在帳內帳外,都要點燃篝火,一邊喝,便有傳統要一邊盡興跳舞。
不論男女,都喜歡跳舞,也都願意公開跳舞。
每年還有篝火節,節日裏男女老少都圍著巨大的篝火載歌載舞,甚至是男女混舞,若是未婚男女跳著舞看對了眼,就立刻可以結為夫婦,儀式什麼的都後補,先入洞房在說。
民風豪爽至此,娜爾罕身為公主殿下,仍舊願意公開跳舞也沒什麼稀奇的。
可是中原不同,且不說豪族仕女出身,頂多學習琴棋書畫,而且這琴都必須是古琴,不能是古箏箜篌之類。
因為古琴代表著君子端方如竹。
而古箏和箜篌等都是教坊司常用的樂器,帶著不端莊的氣質。大家閨秀是不準學習的,以免辱沒門風。
跳舞就更沒有大家閨秀會學了。自古以來,都是教坊司乃至青樓舞姬纔會以柔媚的歌舞取悅男人,閨秀們珍重芳姿,以德行為上,哪怕嫁人之後,也要給自己立賢妻之名。
所謂娶妻娶德,納妾納色。
若有哪位大家閨秀當著眾外男的麵跳舞,那等同於把自己的身份拉到和教坊司舞女一樣低賤,是一種赤裸裸的羞辱。
據說前朝開國皇帝燕氏登基後,竟將亡國公主叫到殿上,命她們彈琴跳舞,以為娛樂。
卻沒想到那群亡國皇女都是有氣性的,一個個如花似玉地站成列,誰被叫到名字,便從容和自己的姐妹告別,然後一頭撞死在大殿的金柱上。
真是威武不屈,秉性剛烈。
因此大臣們看到娜爾罕公主還真要親自跳舞,各個都驚疑不定,搞不明白這是漠北人出的什麼招數。
雲都顯然是知道中原習俗的,但他並沒有阻止自己妹子的意願,反倒命手下拿來一把五線琴,親自彈奏起歡快的曲子。
裴清一聽便知道,這正是漠北蠻族在篝火節上最愛彈奏的一隻曲子,也是他們人跳熟了的一隻曲子。
果然娜爾罕公主笑著站在大殿正中間,在酒香中快速繞圈,髮辮和長袍飛旋,漠北人的身體都非常柔軟,頭和手的搭配極妙,動作靈活,都是中原女子不曾跳的動作。
尤其是雙腿靈活地後踢過腦,前跳越額,手指和脖子轉動得就像是一條靈活的蛇。
一曲終了,眾人不斷地拍著巴掌,心裏頭很有微妙的佔了漠北人便宜的心態。
娜爾罕跳完舞,臉上紅得像是玫瑰花,滿頭大汗,她趨前一步,走到皇帝座下,毫不猶豫地說:“中原的皇上,我早就聽說你長得很好看,今天一看,果然特別的俊美。”
她甚至回頭一指自己的兄長,毫不客氣地說:“比我哥哥長得好看多了!”
大臣們沒想到這少女如此天真直率,都忍不住哈哈笑出聲來,本國皇帝的尊嚴不容冒犯,這話若是雲都說的,那就是大不敬,要立刻摔杯拔劍!
可換了漠北的小公主,她笑容天真可掬,嫵媚中帶著清純,大家就不忍說太難聽的話了。
她說:“所以,中原的皇上,我能夠進你的後宮,當你的妃子嗎?”
皇帝陰冷的目光從長睫下方透出來,他冷冷地看著雲都,這是他結盟的條件?讓自己納漠北血緣的女子為妃,如果她能生下一男半女,今後中原皇室的血統就徹底被漠北汙染了?
雲都無奈地笑了,還真像是一個被自家傻妹子纏得沒辦法的哥哥。
他再次給自己的杯子裡注滿美酒,連喝了三杯,示意自罰,才說:“陛下,娜爾罕是我漠北最美麗的一顆明珠,可惜她不青睞於漠北的勇士男兒,反倒是對皇上您十分傾心。如今小丫頭大了,我做哥哥的也管不住她,她說她喜歡你,究竟該怎麼辦,還得看陛下您的意思。”
這話說得,直接把一顆皮球踢到了皇帝的腳下。
皇帝眉頭微皺,顯然很不喜歡這件事的走向。
不過他在大好日子,也沒有攪亂眾人好興致的意思。
晚宴結束,便將漠北的汗王和公主留在別館休息。
監視漠北人計程車兵們兢兢業業,一整晚都沒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其實誰都不知道,雲都竟半夜悄悄溜出去過一次。
而他去的地方,正是洛笙居住的房外。
洛笙正坐在窗邊卸掉晚妝,突然看到窗稜外出現了一張半真半幻的臉。
雲都這張臉,可以是純真可愛的,就是一個異常可愛的男孩子,會對著她喊媽媽。也是一張野獸般的可怕面孔,殺伐決斷,毫不容情。
直到漠北的精銳部隊悄悄離開京師,洛笙的心中仍有恐懼,生怕自己睡著了不察,被皇帝把鋪蓋一卷,直接搬走扔給雲都。
她日也怕,夜也怕,怕得心臟怦怦亂跳,怕得夜裏做噩夢,過了很久時間,總算是恐懼稍緩,沒想到在窗外看到了那個噩夢般的男人,她的頭腦嗡的一下響了起來,愣怔盯著窗外臉色煞白。
烏雲姬這隻懶洋洋的貓,平素動也不動,沒想到這個時候突然嗷一嗓子弓著身盯著外面,渾身的毛兒都炸開了。
雲都怎會把一隻貓放在眼裏?他只是撇嘴冷笑一聲,可沒等他笑完,烏雲姬就從窗裡嗖一聲竄了出去,然後照著雲都就是一爪子!
雲都將臉一偏,還是不小心被貓爪子撓了一下,從眼角到鼻翼出現一道長長的血印,洛笙眼睜睜看著那深痕沁出珊瑚珠般的血珠。
而云都則肉眼可見地惱火起來,似是要將烏雲姬摔死般將貓兒高高舉起。
洛笙的心立刻揪住了,她半個身體探出窗外,緊張地說:“不準扔!你不可以傷害它!”
“它傷害我可以,我就不能傷害它!?”雲都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