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亞龍急切地追問道：“你真得把錢都結出去，可千萬不要和我開玩笑。”

    關仁愛自顧自往辦公室裏走去，邊回答道：“誰跟你開玩笑，做生意要是不按合同來，以後怎麼在羊城商圈混下去。”

    鄭亞龍聽到這話，氣得在地上跺了跺腳。也不理會剛剛小跑著來到身邊的馬助理，轉過身就往外走去。

    關仁愛坐在老闆椅上，聽著財務彙報完轉賬情況。秘書有些擔心地問道：“關總這樣子得罪了鄭廠長，會不會不太好？”

    “這麼多年來咱們兩家可都是一直合作愉快，咱們銷售的大部份服飾也都是君顧服裝廠所生產出來。”

    關仁愛卻沒有絲毫擔心，冷冷哼了一聲纔開口道：“是他先不仁怎麼能怪我不義，想讓我賠上名聲成全他，真是想得太美了。”

    “接下來羊城服裝界少不得要有著動盪，老鄭一家獨大的好日子要過去了。沒準過兩天他還得來找我，現在我手上又不是沒有貨。”

    羊城的天氣難得變得陰沉，烏雲密佈的天空和鄭亞龍臉上神情一般無二。

    行駛在公路上的汽車裏邊悄無聲息，只有粗重呼吸聲和路面傳來的噪音在狹小空間裡迴盪。

    鄭亞龍沒有想到一手設計的圈套最後會套在自己脖子上，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心中雖然氣憤難當，卻已經沒有辦法再改變這個結果。整件事情下來，除了在前期噁心了一下馬曉旭之外毫無所獲。

    原本預計用來採購生產原料和擴建廠房的資金，還沒有到自己手上就被關仁愛當成貨款交付了出去。

    而鄭亞龍卻只能打落牙齒合血吞進肚裏，這種事情要是被人公開，那就是擺在了明面上，肯定會受到對方瘋狂報復。

    在目前這種情況下，自己根本無力應戰。畢竟馮當和王斯也不是想好與的，而且這事自己還真不佔理。

    更何況到那個時候，自己從商數十年的名聲也會毀於一旦。不但以往那些合作伙伴會有異議，對手們更會群起而攻之。

    就在這樣一片愁雲慘霧下，鄭亞龍回到了“君顧服裝廠”。他把自己關進辦公室裏，開始思考應該如何應對接下來的局面。

    ……

    馬曉旭帶著一同送貨的那些工人，直接去到了銀行。工廠財務早就在那裏等待他們的到來，已經做好了準備工作只等簽字確認。

    收到的所有貨款提取出利潤的四成，其餘部份都繼續存放在公司賬戶裏邊。

    財務根據馮當和王斯兩家工廠報送過來的計件獎勵金額分別轉匯了相應款項，剩下那部份就全部提取為現金帶回工廠。

    這一行人帶兩個漲鼓鼓地揹包回到了車間裡，所有留守在這裏的工人都不由自主歡呼起來，那興高采烈的模樣比過節時還要興奮。

    馬曉旭帶著劉志勇和財務走進了辦公室裏，何奕卉早已在裏邊等著。見到人急忙問道：“一切都還順利吧，有沒有碰上什麼問題。”

    馬曉旭將手上提著的兩個揹包放在桌上，重重地碰撞所發出來的是錢的聲音。

    他開啟兩個揹包，露出裏邊滿滿的大團結。抱住何奕卉說道：“奕卉你看這就是等下要發給工人的獎勵，我們這次滿載而歸。”

    何奕卉第一次看到這麼多的鈔票放在一起，不由也傻了眼。臉上紅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漫延至耳後。

    馬曉旭拉著她坐在了椅子上，對著劉志勇和財務說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們開始吧。”

    按著名單上的順序依次將工人叫進辦公室，一個個將應得獎勵發了下去，當夜幕完全籠罩了天地才把錢都發到每一個人手上。

    ……

    馬助理坐在門外沙發上，聽到辦公室門被開啟的聲音，連忙站起身來看了過去。

    才短短几個小時，鄭亞龍似乎老了幾歲般變得憔悴不堪。

    馬助理不知所措地站到他的身前，開口道：“廠長你怎麼了，身體哪裏不舒服，我開車帶您去醫生看看。”

    鄭亞龍擺了擺手，自嘲地說：“還以自己經過不少大風大浪，這點挫折不算什麼，沒想到人老了還是得認老才行。”

    說完轉身又往辦公室裏走去，邊開口道：“小馬我還以為你回去了，既然在就進來幫我把一些事情通知下去。”

    馬助理聽到這話，緊跟在他身後一同進入了辦公室。裏邊雲霧迷漫菸灰缸裡堆滿了菸蒂，目測一下至少也有大半包在這裏了。

    馬助理有些擔心地說：“廠長你不是戒菸了嗎？怎麼又抽起來，而且一下子抽這麼多對身體不好。”

    說完大步走向窗邊，把幾個窗戶全部開啟。從室外吹進來一陣風，將裏邊味道吹淡了一下。

    鄭亞龍坐回老闆椅上，隨手又拿起一根菸點了起來。看著忙碌地馬助理，開口道：“小馬過來坐下，我有些事讓你去做。”

    “首先你查下哪些商家，還有銷售餘款沒給齊的，讓他們儘快都把帳平掉。”

    “另外明天一早安排人去老關倉庫裡，把那十萬件貨點清楚。按五千件為一櫃分好，那些現在也算是我們的貨物了。”

    “你再去聯絡之前外省的那幾個代理商，當時因為產量問題沒能給到貨，現在只要他們願意就把那十萬件貨物給發過去。”

    “不過必須現金結算，想要代銷的話通通不用理會。現在我們可沒有資本這樣做，只要肯現結都給貨。”

    馬助理站在桌前，有些遲疑地問道：“廠長那價格要怎麼訂？別說再加價，就是平價他們都肯定不會接受的。”

    按一直以來服飾加價方式來算，每一件衣服都在包含了成本和費用的基礎上進行翻番出廠。

    簡而言之就是材料加上工人工資加上生產損耗等等計算得出為十元的服裝，必須是以二十元的出廠價給到銷售商手上。

    關鍵在於這一批十萬件的訂單，原本價格就已經多翻了一倍的利潤在裏邊。

    以十元為成本來說，他們收貨價格已經提到了三十元。要是再按常規地出廠加價方式，那至少也得四十元起步才行。

    這樣的價格，恐怕只有智商有問題的人才有可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