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亞龍聽到這話，也不由沉默了下來。

    馬助理看到他這幅模樣，不由著急地說：“廠長我們現在要怎麼辦，可千萬不能讓他們把訂單完成。”

    鄭亞龍定了定神，開口道：“小馬不要太著急，事情還沒有到那一步。”

    “既然這樣，那你就和孫大志說，工人他可以幫忙召集回去。不過他也要進去，想方設法在裏邊搞搞破壞拖拖後腿。”

    馬助理有些遲疑地說：“這樣我怕孫大志不會聽從，說到底他這個工頭也只是一個工人，未必有那麼大的膽子。”

    鄭亞龍轉動著手上那枝簽名筆，突然收起筆重重地拍在桌上。站起身來，對著馬助理說道。

    “你和他講，只要這次能起到作用，事後不僅給他一筆錢，我還安排他進我們的廠子裡當個副經理。”

    馬助理聽到這話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說：“好的廠長，我就這去聯絡，我讓孫大志有什麼風吹草動就及時彙報。”

    ……

    一大早。

    工廠門還沒有開，孫大志就帶著一幫人在那裏等著。正當他準備施展一番手腳時，馬曉旭和劉志勇走到他的面前。

    馬曉旭朝劉志勇使了個眼色，讓他去把那些工人都安排好，而自己則拉著孫大志往辦公室裏走去。

    進了辦公室，馬曉旭面色如常甚至比平時還更多帶些笑意。開口道：“大志這次真是辛苦你了，你把工友們叫回來真是幫了大忙。”

    “不過你也看到了，工期這麼緊還是要有更多工友回來才行。雖然不好意思，可也還要麻煩你再繼續帶些工友回來。”

    “放心絕對不會虧待你，只要能多帶一個工人回來我就給你發十塊錢的獎金，剛剛這些人也都算進去。”

    孫大志眼神一下子亮了起來，心中的小算盤撥個不停。沒有想到還有這樣的美事，有便宜不佔王八蛋。

    大不了再去招幾批工人，最後再實行那個計劃。反正只要結果能達到就能交差，訂單距離完成還要好幾天時間，有得是機會。

    孫大志再次確認此事當真後，便興沖沖地出了廠去。全然沒有看到馬曉旭眼神中的寒意和嘴邊那絲冷笑。

    一天四餐的好伙食，幾乎無限供應的點心，還有唾手可得的計件獎金，不管是老工人還是借調而來的工人都卯足勁拼命幹。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訂單數量被完成地越來越多。

    孫大志每次帶回工人，想要進入生產線。總是被以工人還不夠為由指使外出，完全沒有機會做出任何小動作。

    連原本跟在他身邊那幾個小弟，也很快和他離心離德，根本不願意聽從他的使喚。

    這也是人之常情，出來打工不就是爲了養家餬口。之前跟著孫大志鬧就是想漲些工資，現在其實也變相實現了這個目標。

    說到底工人心思更為單純，有工做有錢拿就夠了。他們也明白參與那些事，不過是爲了得到一點微薄好處去作別人的馬前卒。

    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何苦還去趟那些渾水。老老實實幹活，拿自己看得真真切切的收穫。

    鄭亞龍見事情不順早就氣極敗壞，隨著時間推移脾氣越來越是暴躁。就連馬助理也是每天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點燃了炸藥包。

    馬曉旭和劉志勇兩個人輪流在工廠駐點，盯著生產進度就連何奕卉也跑來了幾次，雖然幫不上忙也表現出了足夠關心。

    終於在合約期限的前一天，沒日沒夜趕工了整整一週時間後把最後一件衣服驗收完成打包起來。

    馬曉旭情不自禁地把何奕卉抱住，瞪著一雙熬得通紅的眼睛說：“總算完成了這筆訂單，這場仗我們打贏了。”

    在眾人面前突如其來的擁抱讓女孩羞得滿臉通紅，雖然沉迷於這種溫暖還是將他推開去。

    馬曉旭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對著一邊看好戲的劉志勇說：“老劉今天你讓廚房認真做頓大餐，好好犒勞這幫兄弟們。”

    “你帶上些人把服裝都給準備好，等下貨車就過來了。我們今天把就貨給交過去，按規定可是一手交貨一手錢的。”

    “錢拿到手後，就讓財務把計件獎金統計出來。給大傢伙都發下去，然後好好休息一天。”

    車間裡所有工人聽到這個訊息，都不由自主歡撥出聲。沒有什麼事可以比，吃一頓大餐拿上獎金好好休息更重要了。

    ……

    關仁愛看著倉庫裡堆得密密麻麻的衣服，不由覺得頭痛欲裂。這個老鄭搞什麼鬼，不是信誓旦旦地說對方絕對交不了貨嗎？

    他走到辦公室，拿起電話打了出去。

    “老鄭啊，那些貨都送過了。按合同上條例我可是要真金白銀付錢了，你還有什麼辦法沒有？”

    話筒中傳來了鄭亞龍略帶嘶啞的聲音，“老關你有沒有讓質檢員嚴格再嚴格，品質不達標就可以中止這份合同。”

    關仁愛沒好氣地說：“老關你當我沒想到這主意，質檢員說了這批貨質量比你平時供給我的那些還要好上幾分。”

    “如果不是你把價格定得那麼高，我都想假戲真做把這批貨留在我這裏銷售了，你說吧現在要怎麼辦？”

    鄭亞龍語氣中略有些低沉，“實在不行你自己隨便想個辦法，把這個合同給中止了把貨退回去。”

    關仁愛聽到這話，聲音一下子變得激昂起來。“老鄭你這話可不對了，你做的局卻要讓我賠上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得來的臉面和名聲。”

    “我在羊城還要繼續待著，既然東西沒有問題。我可就收下了，就用之前還沒有結給你的那些銷售尾款，算算也大差不差。”

    鄭亞龍也急了，語氣變得激動起來。“老關你可不能這樣，那些錢可是接下來我要週轉用……”

    可惜他還沒有說完，電話在傳來“好了就這樣決定”的聲音後結束通話了。

    當鄭亞龍讓馬助理開著車趕了過去，只能目送著馬曉旭連同那些工人遠去的背影。

    他急忙往裏頭走去，見到關仁愛就開口問道：“老關怎麼樣，是怎麼打發走的。”

    關仁愛冷眼看了他一下，說道：“什麼打發，買賣做完了對方自然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