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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帶她回柔郡

    宋雲初反問:“陛下怎麼不走正門?”

    沈星野覺得怪委屈:“我原想著偷偷進來看一看你,誰想到你還未就寢,叫你發現了。”

    他眼睛盯著宋雲初手裏露出的畫冊覺得無比眼熟,沉吟片刻,然後奇怪地把宋雲初從上到下打量了一下,然後才喫喫笑了:“嬌嬌,你莫不是在看春宮?”

    宋雲初驚愕道:“你怎地知曉?”

    沈星野翻身進來,指著她懷裏的畫冊笑:“我見的多了,少時有些虛名,環罡人家會這種冊子放在家裏教兒郎讀書習武,還有的買畫卷,大抵同文昌帝君差不離,這種畫就叫春宮太子圖。”

    宋雲初頓了片刻,僵僵地道:“怎麼叫春宮呢?”

    沈星野看他一眼,神色坦然:“所謂春宮仁孝且英睿,多士盈庭復靄靄,太子居所東時屬春,色屬青,既為東宮,也是春宮。”

    只是春宮這名字不太常用,南楚嫌其不雅,東宮也只叫青宮。

    大夏卻不然,又因著沈星野年少時色若春花,私底下喊春宮太子,宋雲初不清楚倒也情有可原。

    那時候環罡家家戶戶都掛著一張春宮太子圖,便是希望家中孩兒能同星野太子一般學識過人,武藝超群。

    民間傳唱,春宮太子儀端方,勝過清都山水郎。從前他做太子時的名聲,可是遠遠比宋雲初在大夏的名聲好,只是後頭當了皇帝性情突變,才叫人淡忘了舊事。

    宋雲初聽他講了原委,恍然大悟,笑道:“我從前第一次見你還給你起了個諢名,叫如花太子,如今聽,還是春宮好,色如春花,含而不露,又有威儀。”

    沈星野低下頭去瞧她,笑盈盈地:“可你怎麼看起了這玩意兒?孤記著在南楚,春宮意指秘戲……”

    “今日去淘書,見著掌櫃那兒擺著沒人買的太子圖,我於心不忍,就全數包下了。”宋雲初面不改色道,“看了才知曉,原來陛下從前是這樣的神仙人物,叫我傾慕不已,恨不能與陛下抵足而眠。”

    沈星野點點頭:“那便依你所願。”

    宋雲初只好合衣吹燈。

    第二日,金光殿掛上了那幅春宮太子圖。宋雲初加蓋了自己的私章,提筆落了句詩:面如暖風牡丹開,冠絕春宮十數載。

    後人編纂夏史,每每言夏帝貌美,或由此來。

    日子水一般過去,不多時宋雲初已在環罡學宮授了半旬的書,前線日日都有戰報傳來,今日是祝南弦下了一城,昨日是南楚某城投降,大軍一點點推進蠶食,夏月的尾巴上,沈星野下了諭令,將要御駕親征。

    在所有的城池裏,南楚京畿地就像一塊咬不動的磐石般巍然挺立,林飛瓊已是強弩之末無能為力,退隱山林的敬親王卻突然出現,帶著不過兩萬之數的親兵護住了搖搖欲墜的京畿一帶。

    敬親王久不問朝事,他是先帝最小的兄弟,亦是當朝皇帝介子越的親皇叔,年歲不過三十出頭,正是壯年,他的學識和武功在當時的宗室裏出類拔萃,因此在介子越登基之後,坊間傳聞中才會有部分猜測那聖旨是傳位給敬親王。

    假如敬親王當真要與介子越搶皇位,的確有一爭之力,只是可惜,他的生母是臨駰人,也正因如此,敬親王從分封出宮後就領了個閒職,整日在遊山玩水,朝堂上也只當沒他這個人了。

    就連介子越自己都快要忘了這麼個叔叔。

    總歸是被百姓供養起來才得以玩天玩地的逍遙王爺,國難當頭,敬親王還是回了柔郡。

    臨駰人天生善戰,敬親王的母親也會武,他多年怠懶之下,竟然真擋住了祝南弦的鐵蹄進犯,守住了岌岌可危的柔郡。

    不過柔郡已是風雨飄搖之際,城中的高門大族都已經出走,只留下疲弱不堪的平民百姓支撐。皇室也支離破碎,宮裏的太監宮女都有偷偷跑走的,全然不復往日的喧鬧繁華。

    敬親王心裏清楚,覆滅不過頃刻間的事,可仍是撐了下來。

    沈星野遠在大夏知曉了此事,一時間舉棋不定,思量幾日,決定親自帶一批兵馬馳援。

    此去南楚,他還帶上了宋雲初。

    他答應過宋雲初,帶她回柔郡,親自問問介子越。

    沈星野知道她的心結還藏在深處不可化解,唯有介子越才能讓它鬆動。

    “敬親王於宗室之中,是根定海神針。”宋雲初皺起眉毛,慢慢道,“我與他打的交道並不多,因著年歲差的多了,待我入了花萼樓,他早已遠離朝堂,去過那山水生活了。不過我爹曾說過,敬親王是生錯了人家,但凡他生於百姓家抑或者世家,總也比現在好。”

    這話沈星野倒也認同,能在這許久的逍遙之後還勉力與祝南弦媲美的人,假如生在百姓家也許就會靠著自己的才學出頭,生在世家則更不得了,平步青雲只在一念之間,唯有這帝王家是個遺憾的錯。

    就憑他的母親是臨駰蠻夷,就已在出生時註定了得不到王座。

    “敬親王的母親嫁到南楚來時,陪嫁有三百騎兵,後來都成了敬親王的私兵,一共有一萬之數,這是先帝的恩典。他憐幼弟勢弱,又知南楚重血脈,敬親王不是威脅,默許他豢養士卒。”宋雲初把自己為數不多的記憶告訴沈星野,手下紫毫在白色宣紙上寫了兩個字,“這支親兵聽說叫翔天。鳳翔於九天,能擋住鎮遠侯,看來名符其實。”

    沈星野沉吟片刻,看著大夏與南楚的輿圖,目光逐漸移到最上頭的細長形土地,那裏的族民逐水草而居,水豐草美,最好就是駿馬騎兵,便是臨駰所在之地。

    “祝南弦打了一月,已經疲累,敬親王祭出臨駰兵負隅頑抗,那我們便叫臨駰人親自來打,看這矛和盾,哪個先破。”沈星野一笑,手指挪到臨駰,自信滿滿。

    他們要的兵馬不多,敬親王率兵兩萬,其中私兵僅一半,他們只需問臨駰借五千人馬便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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