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城。

    張天賜帶著江小雅，在錢家別墅的客房裏，找到了，剛剛被他們安置好的牛萌萌。

    回來的一路上，張天賜的臉色一直很難看。

    他始終無法接受，牛萌萌騙他。

    牛萌萌睡著了，她似乎困極了，也倦極了，將頭埋在柔軟的沙發裡，身子縮成了小小一團，臉上還掛著淚珠。

    可此時的張天賜心中卻找不到半點對牛萌萌的憐惜。

    他回頭看了江小雅一眼。

    江小雅立刻會意上前。

    叫醒了牛萌萌。

    甫一甦醒過來，牛萌萌臉上還帶著似醒非醒的懵懂，看起來迷人極了，可當她撞到張天賜那一雙冷酷的眼睛後，卻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

    “天賜，你回來了。”

    張天賜聲音冰冷。

    “睡得好嗎？”

    “錢家的事，你不用擔心，所有事都在我的控制之中。”

    “錢家的所有人都已經被我殺了，除了那位六少爺。”

    “只是，錢六爺和我說了些事情，以我對他的觀察和了解，他應該不會撒謊，可他說的話和你之前告訴我的一些事情完全相悖。”

    “所以我必須要求證一下，你們兩個，究竟是誰在騙我？”

    牛萌萌想也不想，狡辯的話，脫口而出。

    “當然是他在騙你。”

    “天賜。”

    她嘩的一下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

    二話不說就拉住了張天賜的手臂。

    張天賜強忍著甩開她的動作。

    只目光靜靜的盯著她。

    “天賜，我們倆是什麼樣的交情，你現在是我唯一可以求助的人，我知道你一定會幫我，我又何必去騙你。”

    “是他在撒謊。”

    “他說的話你一個字都不要相信。”

    “像他那樣的花花公子，嘴裏根本沒有一句實話，他爲了活下來一定說了很多謊話騙你，你可千萬不要當真，別被他當傻子一樣耍了。”

    不可否認，這個時候的張天賜心裏是失望的。

    他目光悠悠地望著牛萌萌。

    一時間竟覺得有些可笑。

    如果牛萌萌的反應不這麼激烈，他心中的遲疑還始終只是遲疑。

    可現在，原本他只願意相信五成的事情，恐怕有九成都是真的，他幾乎可以確定，在牛萌萌和錢六爺之間，是牛萌萌在撒謊。

    但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

    即便到了這一刻，他還是願意再給牛萌萌一次機會。

    他將牛萌萌的手從自己胳膊上甩開，隨手拉了把椅子坐下，目光淡淡的望著她。

    “好。”

    “你說是錢六爺在撒謊，我願意相信，但我心中同樣也有些疑問，需要你來回答，我希望你最好實話實說，不要騙我。”

    “你應該知道的，我這個人最討厭被欺騙，被利用。”

    “尤其，你我之間是有過去的，而且，你剛剛騙過我不久，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不好好把握珍惜，那我們之間，將沒有任何過去的情分可言。”

    “你明白嗎？”

    牛萌萌似乎很緊張。

    她舔了一下嘴唇。

    手足無措的搓著衣角，坐到了張天賜面前。

    “我知道的。”

    “天賜，我知道你很厲害，我也知道你願意不顧一切幫我，你放心，我絕對不會騙你的，我肯定會實話實說。”

    她的聲音裡充滿了恭維和討好。

    張天賜卻絲毫不為所動。

    “我問你，你說你父母是被錢家所害，你也是被他們逼著進了錢家，被他們逼著幹壞事，這其中也包括算計我。”

    牛萌萌倉皇失措地點頭。

    她不等張天賜的問題問出來。

    就忙不迭的開口。

    “是的，事實就是這樣的，無論錢六爺之前和你說的什麼話，都是假的。”

    “天賜我們是有過去的情分的，我絕對不可能騙你，你要相信我，而不是相信他。”

    張天賜目光中冷色更濃。

    揮手將牛萌萌還繼續，想要辯解的話打斷。

    他的聲音波瀾不驚。

    但眼底已經沒了笑意。

    “錢家人既然已經害了你父母，你又是你父母唯一的孩子，哪怕你被迫委身於錢家，委身於錢家的某個男人，但對於錢家來說，手裏已經沒有可以威脅到你的把柄了。”

    “畢竟你的父母不在人世了，你的前男友也已經破產了。”

    “那他們又是用什麼辦法，逼你替他們辦事的呢？”

    牛萌萌一愣。

    額頭瞬間滲出了長串的冷汗。

    她低垂著腦袋，眼神猶豫不定，連連晃動了好幾下。

    才終於抬頭。

    “天賜，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不相信我。”

    “你還是不相信我。”

    她的目光悲悲切切，望著張天賜，好像張天賜是他們之間的背叛者一樣。

    可張天賜的目光卻始終很平靜，完全沒有因為她的情緒改變半分。

    “你知道，這與信任無關，你現在應該做的，就是回答我的問題。”

    牛萌萌並沒有說話。

    她只是雙眼滿含失望，吃驚的望著張天賜。

    潸然淚下。

    她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望著張天賜，像望著這世上，最讓人痛恨的負心漢一樣。

    “天賜，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我淪落至此，被逼著給他們做事已經很慘了，我爸媽死了，我前男友都已經破產了，甚至我連清白的身體都沒有了，我能被他們毀的一切都已經毀了。”

    “你卻在懷疑他們手中是不是還握著我別的把柄。”

    望著嬌柔又痛苦萬分的牛萌萌。

    張天賜心中剩下的最後一點點憐惜也消失不見了。

    她這樣顧左右而言他的態度。

    讓張天賜越來越相信，錢六爺說的是真的。

    張天賜情不自禁加重了語氣。

    “萌萌，你聽清楚我說的話，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我們已經分開多年，這麼多年每個人都會有變化，你會變我也會變，我現在之所以會幫你，不過是念在以前的情分上。”

    他最後一次提醒牛萌萌。

    “如果你依然不對我說實話，而是一次又一次騙我，那麼從今往後我們之間的一切，都橋歸橋路歸路。”

    “你聽明白了嗎？”

    牛萌萌愣了好半天。

    她眼含熱淚。

    目光浮游。

    但最終還是咬緊了牙關。

    “張天賜，我不懂你是什麼意思，是不是因為你不想幫我，或者是你嫌棄我，所以你想用這種法子打發了我。”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大可以直說。”

    “不必拐彎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