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氏皺著臉，也跟著秦老夫人罵了一句姜家。

    “罷了，莫要再提那家人。”

    秦老夫人陰沉著臉，閉上眼睛，等林清的訊息。

    林清跟著華凌屍身進了裏屋，姜素綰緊隨其後。

    看到小臉慘白的姜素綰，林清嘆了一聲，“表姐，華凌死狀悽慘，你若見了恐怕會難過。”

    她倔強地咬著嘴唇，含著蓄滿眼淚的眸子，“沒事，我也想知道是誰害死的華凌。”

    林清嗯了聲，邊動手剝華凌的衣服。

    “妹妹，你這是……”

    林清解釋道：“檢視她的傷勢。”

    隨著林清的動作，華凌身上只剩下一件裏衣，當林清將裏衣也剝下來的時候，華凌身上的瘀傷映入眼簾。

    姜素綰眼淚再也繃不住地往下掉，華凌身上竟沒有幾寸完整的面板。

    身上到處都是抓痕已經捶打的瘀傷，姜素綰雙腿一軟直接癱在地上，“到底是誰……”

    林清屏著呼吸，強忍著眼淚撥開華凌下身，已經血肉模糊。

    她手猛地一顫，眼淚從眼角掉下來，胃裏更是不住翻涌。

    對方根本不是人！

    林清依據醫學知識，能看出華凌死之前遭到了侮辱以及非人的虐待。

    手臂脫臼，肋骨斷了幾根，可見對方下手的狠厲。

    而且華凌死了，對方也沒放過華凌，竟然用尖銳的東西毀掉了她的臉。

    不僅如此對方想栽贓咕嚕嚕，特意在華凌露出來的面板上整了幾道貓抓的痕跡。

    無法陷害咕嚕嚕就想把髒水潑在林清身上。

    好歹毒的心啊！

    林清不敢再多看，一件一件地給華凌穿上衣服。

    姜素綰斷斷續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壓著聲音，哽咽道：“是誰？”

    “我不知道。”

    她有些無力，悶聲說：“是個男人。”

    林清用席子蓋住華凌的臉，目光落在華凌滿是抓痕的手上，看到華凌沾滿血跡的指甲，愣了一下。

    剛剛怎麼沒注意到。

    她握住華凌的手，細細檢視一番指甲縫隙裡的血跡。

    “這是……”

    林清注意到華凌的指甲縫隙裡有黑色的線頭。

    她捏著出來放在手心仔細檢視了一番。

    “表姐，這線頭還有我屋內的碎布恐怕是真兇留下的。”

    姜素綰渾身一震，“真的嗎？”

    “我知道秦府的人都穿什麼，碎布可否讓我看看？”

    林清讓小月回房拿碎布，隨後將巴掌大的布料給姜素綰。

    她仔細端詳一陣，眉頭已經擰成了疙瘩。

    看了幾眼，她抬頭，問道：“妹妹，你確定這是從黑貓爪子上拿下來的嗎？”

    林清嗯了聲，“錯不了，這塊兒布和華凌指甲縫隙裡的線頭來自一處。”

    姜素綰擰著臉，雙目變得猩紅。

    她捏緊碎步，近乎咬牙切齒地擠出三個字：“雲遠風！”

    “雲……”

    林清恍然大悟，在京都的雲家人，除了雲氏便是她堂弟。

    小順子說過，雲氏堂弟經常出入秦府，只不過一直避著秦錚，這才很少碰見。

    “雲遠風是雲氏的堂弟，時常出入秦府。他本來就好.色，在外拈花惹草也就罷了，竟然敢直接對秦府的人打起注意。”

    姜素綰是如何也沒想到雲遠風會這麼狠毒地害死華凌。

    之所以能確認是雲遠風害死華凌，是因為雲遠風很喜歡穿黑色的衣服，林清給的布料正是雲遠風身上的衣物。

    華凌不過十五，她還看著華凌出嫁，如今這一切都不過是奢望罷了。

    姜素綰埋下頭，眼淚簌簌地往下掉。

    她深吸氣，止住眼淚，抬起下巴，表情變得兇狠。

    “妹妹，多謝你幫我查出真兇。”

    說罷，姜素綰向林清行禮表示道謝，正要離開，林清上前拽住她的手腕，“表姐，你要作甚？”

    “雲遠風殺人是該死，但是你也不要衝動。”

    “雲遠風之所以這麼猖狂，恐怕不是第一次作案，今日此事鬧出來，他也會來秦府看熱鬧。”

    “這樣的人，不會不過來看自己的作品。”

    姜素綰眉頭皺了皺，垂下頭，低聲綴泣。

    林清和姜素綰一同回到前廳，秦老夫人看著兩個人，問道：“查的如何了？”

    還不及林清開口回答，垂著頭的丫鬟踩著碎步走了進來，她走到老夫人耳側嘟囔了幾聲，老夫人沉下臉，“都什麼時候，他過來湊什麼熱鬧！”

    “雲氏，我說過你要少和你堂弟來往，如今這傢伙又跑來秦府，若是讓他知道府裡的事情，還不知道怎麼在外面傳。”

    雲氏連忙俯身道歉，“他還小，待年紀大一些就知道什麼事情該做不該做了。”

    “還小？”

    “已經十七了，整日都無所事事，還小？”

    雲遠風在外面的行徑秦老太太一清二楚，很討厭那傢伙，偏偏雲氏總是藉着親戚的緣由和他來往。

    秦老夫人不耐地揮了揮手，林清連忙上前，俯下身，“奶奶，我還從未見過遠風哥哥，不如讓他進來吧。”

    秦老夫人皺眉，不明白林清為何突然提起這個。

    “你和雲遠風素不相識……”

    “奶奶，遠風哥哥怎麼說也是秦家的親戚，若是讓外人知道秦府對親戚拒之門外，他在外說我秦府不知禮數不是影響更大嗎？”

    “再者，秦府若真發生了什麼事情，按照奶奶所說，遠風哥名聲不好，說什麼也不會有什麼人相信。”

    秦老夫人想了想，便同意了。

    她感覺林清有別的心思，不然不會平白無故讓雲遠風進來。

    老太太睜隻眼閉隻眼，她倒要看看林清和姜素綰要做什麼。

    而林清的舉動讓雲氏提起警惕心，她和林清關係極差自然不用說，林清為何突然對自己堂弟有興趣，恐怕別有居心。

    但是老太太已經應下，她也不好再說什麼。

    不過多會兒，丫鬟就引著穿著一身鵝黃色袍子年輕男子走了進來。

    不同於雲氏的貌美，雲遠風尖嘴猴腮，賊眉鼠眼，走起路來東倒西歪，看著也沒個正形。

    怪不得老夫人那麼討厭他。

    雲遠風看到一屋子的女眷，眼睛都亮了起來，眼睛滴溜溜地轉著，目光從林清和姜素綰臉上掃了掃，升起色心卻也不敢表露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