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夫人挑眉，雲氏緩緩道：“曲妹妹心性是我瞭解，她斷然不會做這種事情。”

    “剛剛林丫頭也說了，糕點是曲妹妹所送，但是劉姐姐的糕點是讓林清拿走了。”

    “大家都知道林清前幾日和小順子發生口角誤會，被老夫人責罰，她有充分的動機對小順子動手。”

    這番話說的也有道理。

    林清也不得不贊同，“雲姨娘說的對，可是……”

    “我在將糕點給小順子之前自己也在吃，總不能當著他的麵放珠黃吧。”

    林清扭頭看著看戲的秦錚，“表兄可以去詢問小順子。”

    秦錚冷冷地盯著林清，還是派人去詢問小順子情況。

    “回少爺，的確如此。”

    秦錚悶哼，不再言語。

    林清得到滿意的答案後，又朝秦錚笑笑，纔不急不緩地說：“據我所知，小順子帶回去糕點時小桃子也在，小桃子有充分的時間對小順子下手。”

    曲姨娘第一個反駁，“胡言亂語！小桃子和小順子打小關係就好，這是府中人盡皆知的事情，而且小桃子生性善良，這種害人之事斷然不會做。”

    “哦，若真如曲姨娘所說。”林清的笑帶著幾分嘲諷，“小桃子為何要在我給小順子的白粥裡放珠黃？差點要了小順子的命。”

    “呵，大夫也說了。”

    “珠黃有延年益壽的功效，小桃子爲了小順子好才放。”

    “的確，珠黃有延年益壽的功效。”林清理了理耳邊的碎髮，“可是小順子已經食用了流花腹瀉，小桃子為何還要放珠黃？”

    “珠黃與流花相剋，人眾皆知。”

    林清的聲音宛如珠玉落盤，字字清晰。

    曲氏無話可對，嘴角直抽抽，只能杵在原地，還想辯解讓秦老夫人噎了回來。

    “曲氏，我知道你心疼小桃子，但是做錯了就是做錯了，你再袒護便是你的不對。”

    秦老夫人還是明事理的人，自然不允許曲氏繼續維護小桃子。

    曲氏埋下頭，擦了擦眼角的淚。

    “既然真相告白，小桃子便驅逐出府吧，我們秦府容不下殘害人性命的小人。”

    小桃子用力咬著下嘴唇，咬出血也不為所動。

    “奶奶，此事還沒完。”

    話落，林清斜倪雲氏，她臉上的笑明顯僵了一下。

    林清笑笑說：“曲姨娘也說了，小桃子生性善良，斷然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且對曲姨娘忠心耿耿。所以孫女猜測，有幕後黑手在背後慫恿小桃子做這些違背良心的事情。”

    “能讓小桃子違背良心，斗膽對小順子下手，幕後黑手定然拿捏了小桃子的死穴，不然小桃子也不會鋌而走險違背良心做這些事情。”

    秦老夫人眉頭皺著，沒想到林清會想到這一層。

    小桃子在秦府這麼多年，什麼心性她也瞭解，若沒有人在背後慫恿，斷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她也不是看不出來，只是不想繼續向下挖，息事寧人便罷了。

    如今林清當著眾人的麵提出，她不得不繼續調查此事。

    “對，一定有人在背後慫恿小桃子。”

    曲氏還是捨不得小桃子，想盡辦法挽留小桃子。

    她半蹲下身，握住小桃子的肩膀，“小桃子，這是最後救你命的機會了，你若再不說，就算閻王爺來了也沒辦法救你！”

    曲氏都急紅了眼，小桃子跟在她身邊多年，雖說是個奴婢，也算半個孩子了。

    偏偏小桃子低著頭一言不發，一個勁兒地掉眼淚。

    “平日裏就屬你腦子嘴笨，如今人命關天，你自己的命都快保不住了，竟然還在這裏執拗！”

    曲氏平常待小桃子並不好，如今對小桃子這般關心心疼，林清也是萬萬沒想到。

    小桃子更是跟決了堤的河水般，不停地哭。

    “夫人，是小桃子對不起，這些事情的確是小桃子所為，小桃子愧對夫人的疼愛，小桃子已經……已經回不去了。”

    小桃子哭的越來越厲害，孱弱瘦小的身板匍匐在地上，個勁兒地顫。

    她跪著走到老夫人腳下，不停磕頭。

    “咚咚”兩聲頭上已經冒出了血珠子，她淚眼朦朧地哀求，“老夫人，此事和曲夫人沒關係，都是小桃子鬼迷心竅害了小順子，小桃子背後也沒什麼幕後黑手。”

    秦老夫人唉聲嘆氣，擺了擺手，“快點拉下去。”

    話落，兩個體格比較強健的丫鬟上來，一人拽一個胳膊，就要把小桃子拉下去。

    林清三步兩步上前，“慢著。”

    兩個丫鬟看了眼秦老夫人，見老夫人同意這才讓林清同小桃子交談。

    小桃子眼睛已經哭到紅腫，她鼻涕一把淚一把地看著林清，“林姑娘，對不起。”

    “我，我鬼迷心竅，你千萬別怪罪曲夫人，這都是我自己自作主張。”

    林清嘆氣，“我知道。”

    “你的什麼把柄在她手裏？讓你不惜背叛曲姨娘殘害自己朋友的性命，甚至……”

    她頓了頓，手帕擦去小桃子連聲說的淚，“爲了她，你自己的命也不要了？”

    小桃子哭的通紅的臉上露出笑，“林姑娘，我只是個丫頭，命如草芥並不值錢，而且這些事情。”她的聲音中帶著哭腔，“是我做的。”

    林清也不再和她爭執這個，小桃子是個硬骨頭，恐怕是不會將雲氏供出來。

    “小桃子，佛曰眾生平等，被趕出秦府後也要好好活著，別再說什麼草芥不草芥，都是人，人的命都一樣無價。”

    小桃子愣住了，林清摸了摸她的臉頰，閉上眼站了起來。

    小桃子失了神地盯著她看，直到林清徹底消失在視線中。

    此事就此告一段落，小桃子被驅逐出府，沒要她的命也是因為對方是小順子。

    若是秦家人，恐怕小桃子性命不保。

    “沒想到竟然是小桃子所為，曲妹妹，你管教的下人也不怎麼樣。”雲氏輕笑，曲姨娘抿著嘴唇，向老夫人告退後便匆忙離開。

    秦老夫人也疲乏了，什麼也沒說就讓丫鬟攙扶回院子休息。

    雲氏準備跟著秦老夫人離開，林清叫住她。

    “雲姨娘。”

    林清笑著走近雲氏，臉上笑容登時斂去，“多行不義必自斃，雲姨娘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