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就坐在木桶裏，跟個傀儡一樣讓兩個老媽子擺置。

    三刻鐘之後才洗好，一個老媽子給她換上桃紅色的北狄服裝另一個則給她梳頭髮。

    林清的頭髮並不長，這段時間也沒有長多長。

    梳洗打扮後，兩位老媽子帶著林清回了營帳。

    男人已經脫下鎧甲，穿著一襲玄色袒胸露乳的錦緞袍子。

    他斜靠在軟塌上，手裏舉著杯盞。

    看到老媽子身後的林清，眼底閃過一抹異色。

    林清面無波瀾地看著男人，“多謝你讓我洗乾淨。”

    “沒想到你模樣長得還不錯，只是這頭髮……”

    她撥弄了兩下細碎的頭髮，冷笑，“女子在這亂世多少有些不方便，所以我把頭髮剪了，沒想到被大梁的人抓住了。”

    男人站起身，一步步逼近林清。

    她垂下眼皮，盯著自己的腳尖，直到渾身帶著酒氣的男人逼近，林清都沒有向後退半步。

    男人緊貼在她的耳畔，輕輕地嗅了嗅她髮絲間的味道，勾起唇角，“你不害怕，不擔心我對你做什麼？”

    “怕有用嗎？”

    “你該做你總是會做的。”

    她擰著指節，誰會想經歷這種事情。

    男人看著林清冷冰冰的樣子，登時來了興趣。

    頓時，林清感覺胳膊上有什麼東西略過。

    被略過的地方酥酥麻麻的，就好像有無數只螞蟻從上面爬過去。

    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男人不由分說地拽著她的手腕。

    他的力氣很大，根本容不得林清有任何的拒絕。

    她近乎是被拖著，然後甩到床榻上。

    林清悶哼一聲，來不及翻身整個人都被男人壓在身下。

    她的手被扣在床榻上，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

    林清感覺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了，他不會真的……

    “如果你告訴我你是怎麼那麼幸運的躲過箭雨的話，我就放了你。”

    他的聲音宛如魔鬼的低吟一般從耳側響起。

    林清只覺得毛骨悚然，她強忍著眼淚，皮笑肉不笑地迴應，“我根本不知道你說什麼，你快點放開我！”

    她的聲音無比沙啞，聽起來有些悽慘。

    男人更加用力地捏著她的手，恨不得將她的手腕骨捏碎。

    “另一個方法，你如果求我的話，我放了你。”

    “瘋子！”

    她近乎嘶聲竭力地咒罵。

    男人不怒反笑，“你明知道反抗沒用，還叫什麼叫。”

    “死之前還不讓我叫一叫嗎？”

    “其實你如果同意服侍我的話，我可以讓你當我的小妾，以後吃穿不愁。”

    “呵呵，什麼狗屁，我纔不稀罕。我要當也是當正妻，再說了，你說的榮華富貴也是你的榮華富貴和我沒關係。”

    “你放了我，我根本沒有什麼秘密！”

    “我也是北狄人，你這麼對待你國家的人你難道不覺得心痛嗎？”

    “你的手上染了那麼多同胞的鮮血你不覺得髒嗎？”她又想到了大娘，沙啞的聲音中帶著哭腔，大娘的死就跟噩夢一般，不停地在她的眼前閃過。

    “那些死去人你都沒想過是你的家人嗎？！”

    男人抿著薄唇，目光幽漆地看著林清掙扎的樣子。

    “真是膽大包天，從來沒有人敢說我這些。”

    “呵呵，我說了，怎麼了？”

    “我身上根本沒有什麼秘密，浪費你時間了。”

    林清不覺得自己活下去的希望很大，她可能根本無法活著回去了。

    秦崢……

    奇怪的是男人並沒有殺林清，也沒有繼續對她做什麼。而是抖了抖衣袍，淡定從容地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狼狽不已的林清。

    “我蘇衡山還沒有缺女人到喜歡一個豆芽菜。”

    他語氣冰冷地說：“滾吧，我也不屑於要一個被自己強迫的女人。”

    林清巴掌大的臉上已經佈滿了淚痕，如何也想不到他會在這個時候放過自己。

    她梗著脖子，摸擦了擦眼角的眼淚。

    “你家人在哪裏？”

    林清聲音乾啞地迴應，“我沒有什麼家人了，他們都死了，我的家也沒了。”

    “那你回北狄幹什麼？”

    他沒好氣的說。

    林清扯了扯嘴角，“最起碼我是在這裏長大的。”

    “在這裏再活不下去也比在大梁強。”

    男人擺了擺手，“下去吧，等幾日帶你回去。”

    林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男人會這麼好心地讓自己回去？

    男人看她還跟棍子似的杵在原地，刀眉向眉心收攏了一些，語氣不耐道：“還愣在這裏做什麼，還不快點滾？”

    林清腳下生風，快步離開營帳。

    男人不殺她已經是幸運中的幸運了。

    隨後她被嬤嬤帶到了營帳裡休息，林清一晚上都不敢閉上眼睛。

    只要閉上眼睛，就能想到大娘。

    她死的那麼悽慘，連個收屍的人都沒。

    回想著白天的事情，不真實的一切都好像是在做夢。

    不知不覺間，她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林清蜷縮著身體，整個人都哭個不停，身體抖動的跟篩糠似的。

    同時她也在慶幸，幸好自己還活著，幸好她還活著。

    不知不覺天亮了，林清頂著眼下的烏青色從營帳中走出來。

    登時，無數道目光齊刷刷地投射到她身上。

    林清倒抽口冷氣，感受到周圍各異的目光。

    她眉頭向眉心收攏了一些，這些人都是男人都是士兵，而她現在的身份是個女人。

    在軍營裡，女人是少數。

    她硬著頭皮又鑽了進去，蜷縮在床上。

    之後要怎麼辦她還不知道，難道真的要在這裏呆下去。

    她自己也不知道。

    正在精神恍惚的時候，營帳的簾子忽然被拉開。

    昨天給她洗澡的老嬤嬤端著飯菜走了進來，看到她臉色灰白的樣子，嘆氣，“好好吃飯吧，等幾日就帶你離開這裏。”

    “這幾日你不要亂走，這裏都是男人，你一個女子，若是想好好活著安然離開這裏，最好乖乖的不要出去。”

    她簡單道謝後，就開始吃飯吃菜。

    她不能在這裏餓死，還要去北狄找秦崢。

    有一說一，這裏的飯菜還是挺好吃的。

    林清酒足飯飽之後就覺得有些困了，她簡單洗漱好，就躺在床榻上，思考以後該怎麼辦。

    “你在這裏的小日子過的倒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