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心神觸動，緊抿著嘴唇，唇角不停地抽動。

    她不敢想象畫面，沈清寧這個瘋子，竟然這般虐待小石頭。

    她現在想殺死沈清寧的心都有了。

    但，她不能表現的太過激動，要淡定，只有冷靜才能想出好的應對方法。

    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心裏安慰自己。

    林清正了正神色，磕了一個響頭，“陛下，沈清寧爲了莫須有的猜測私自綁走我的下人，小女已經訓了他幾天，還以為他逃跑了，小女難過傷心了許久。”

    她目光變得凌厲，“倒是沒想到這人被沈姑娘綁走了。”

    “這下人是小女前些日子在流浪時，在路上收養的小乞丐，哪裏知道什麼孫釧？”

    林清冷笑，挺直身板，嘴角噙著戲謔的笑。

    “莫不是沈姑娘爲了前幾日的爭端，要給我和我的下人安上勾結逆賊的罪名？”她提高聲調，“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反告沈姑娘因為私仇污衊我？”

    小石頭匍匐在地上，像是蛆蟲一樣蠕動了兩下身子，“陛下，奴真的沒有勾結逆賊，奴也不知道沈姑娘為什麼咬死說奴勾結什麼孫釧，奴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嗚嗚嗚，陛下要為奴做主啊。”

    沈清寧僵立在原地，臉色變得灰白。

    林清和小石頭一串列埠供，徹底把她污衊的罪名坐實了。

    她攥著拳頭，仍然不甘心，事實就是事實。

    任憑林清有三寸不爛之舌也沒有辦法改變事實。

    “陛下，我的丫鬟真的看到了！”她據理力爭，“明明是小石頭往林子裡走，小女覺得奇怪，便讓丫頭跟著。”

    皇帝慵懶地看著她，“說不定人家就是去散心呢？你為何一直要咬著不放？”

    “就算真可疑，為何只讓一個丫頭跟著？”

    “孫釧那逆賊聰明的很，如果都像是你的丫鬟一樣能被撞見，朕早就抓住那逆賊了。”

    皇帝說完打了個哈欠，眼睛眯了眯，睡眼惺忪。

    “朕乏了。”

    沈清寧跟棍子似的杵在那裏，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不管怎麼說，皇帝就是不相信。

    而且一直一直都在為林清說話。

    憑什麼，明明她知道的纔是事實！

    她正要繼續開口辯解。

    林清低吼，“沈姑娘，就算你是國公之女，也能質疑陛下的判斷嗎？”

    “陛下英明，看出了你對我有報復之心，這纔給了你一個臺階下，倒是沒想到你這般不知好歹。”

    她說這些話也是裝著膽子說。

    至於陛下到底是什麼心思，她也不得而知。

    不過倒是慶幸，這個皇帝雖說看著昏庸無能，卻也有點腦子。

    沈清寧用力咬著下嘴唇，目光變得狠厲。

    她花費了那麼大的力氣，也沒能從小石頭嘴巴里翹出來什麼。

    難道這次就這麼放過她？

    不甘心！

    可是林清的話已經放在那裏，如果她繼續質疑，那就是對陛下的質疑，這無疑是死罪。

    事情的發展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沈清寧只有不甘心和氣惱。

    皇帝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眼睛彎了彎，一對狐狸眼打量著林清，笑道：“你這丫頭說你膽小也膽小，說你膽大膽子倒是也大，實在有趣。”

    有趣兩個字讓林清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身子霎時間冷了一寸。

    沈清寧眼底閃過一抹譏笑，怪不得陛下一直幫襯林清，搞半天對她起了興趣。

    她再次跪在地上，臉上掛著笑“陛下，據我所知，林姑娘已經過了及笄，只是現在還沒有人提親。”

    皇帝眼睛眯了眯，黑眸中透著股陰冷。

    迎上他的目光，沈清寧打了個寒顫，只覺得有一桶冷水從頭上澆灌而下。

    他重新坐下，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沈清寧，黑眸中閃爍著寒光，看向她的目光帶著幾分殺意。

    “沈清寧你似乎話很多，注意也很多。”

    沈清寧打了個哆嗦，“陛下，小女，小女只是……”她無語凝噎。

    只得咬著嘴唇，選擇沉默。

    皇帝冷哼，“朕什麼心思還容不得你一個國公的女兒來猜測！”

    “少在朕面前自作聰明，滾下去！”

    他抓起桌案上的盤子狠狠地砸在地上，“啪”地巨響聲嚇得寵妃們也花枝亂顫。

    林清只埋著頭打了個哆嗦。

    這陛下當真捉摸不透，陰晴不定。

    誰也不知道誰說了一句什麼話就惹得陛下不高興。

    沈清寧原本想討好陛下，沒成想自己的小聰明倒成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讓皇帝這麼一吼，她嚇得都快哭出來了。

    一直秉著呼吸，直到皇帝左擁右抱地攬著自己的寵妃離開。

    她才無力地癱軟在地上。

    林清冷冰冰地看她一眼，她的臉綢白，可見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就是如此。

    三番幾次想要陷害她不說，還挑撥她和姜素綰之間的關係。

    現在落得這般境地都是活該。

    她走到小石頭身前，扶著小石頭起來，

    看著他破爛的衣服，還有面板上的疤痕，觸目驚心。

    林清惡狠狠地剜了眼沈清寧，這個狠毒的人，竟然對一個小孩子下這麼重的手。

    在下手的時候，她根本就沒有把小石頭當成一個人！

    這才短短几天，小石頭身上竟然沒有一寸完好的面板！

    林清看著小石頭身上的傷勢，眼眶中滾動著眼淚。

    她甚至不敢太用力，擔心自己稍微用力就能讓小石頭散架。

    如果她能早點意識到。

    事情也不會發展到現在這樣了。

    她對小石頭很愧疚。

    “對不起……”

    她弱弱地道歉。

    小石頭在滿是血汙的臉上擠出笑，“小姐，你哪裏有錯了。”

    “我沒事，不過是一些小傷。”

    林清含淚扶著小石頭，走幾步之後又瞪了眼沈清寧。

    “勸你一句，多行不義必自斃。”

    說完，她扶著小石頭一瘸一拐地離開金鑾殿。

    走出宮殿之後，她一直懸著的心也算是落了下來。

    李培生看到林清扶著個傷痕累累的小傢伙嚇了一跳，連忙走上前幫忙攙扶。

    “哎呦呦，這是出了什麼事情啊，怎麼這麼重的傷？”

    林清咬咬牙，強忍著想要掉眼淚的衝動，解釋道：“不過是被人陷害罷了。”

    “多謝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