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皺著眉頭，不停向眉心收攏，心裏惴惴不安，難道沈清寧知道什麼了，所以才向皇帝告狀。

    想到這裏，她回眸，陰鶩地看了眼沈清寧。

    她咬著嘴唇，將額頭與地面貼合在一起。

    在皇帝冰冷的視線下，她的臉色也變得慘白，身子還抖動個不停，看著倒是可憐。

    林清斜覷了她一眼，抿著嘴唇，也將頭買埋了下來。

    應該是上次去黃山寺的時候，沈清寧的丫鬟跟著小石頭，發現小石頭和孫釧接觸了，這纔有了今天的事情。

    她心裏有些懊惱，如果不是自己太過大意，也不會讓事情發展成現在這樣。

    現在應該怎麼辦，小石頭會不會也因此出了什麼事情？

    林清越想越覺得思緒混亂，無法冷靜思考。

    她下狠勁兒掐了一下自己的虎口，疼痛感瞬間讓她清醒了許多。

    “陛下，小女可以對天發誓，如果小女撒謊的話，小女會遭到五雷轟頂。”沈清寧磕了一個響頭，信誓旦旦地說。

    皇帝摘下發冠，拖著半邊臉，不屑地看著跪在地上的沈清寧，冷聲說：“你若真的說謊，誰會知道你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

    “如果天雷真能因為你說假話降臨，那麼就沒有人在朕面前耍心眼了。”

    聽了這些話，沈清寧的臉變得越發慘白。

    她眼珠子滾動了兩下，好似想起了什麼，猛地仰起頭，瞪圓眼睛，認真地盯著皇帝的眼睛，大聲地說：“陛下，只要帶來證人，就能證明，我有證人的！”

    皇帝眉頭微挑，半信半疑地看著沈清寧。

    “當真？”

    沈清寧頂著慘白的小臉用力點頭，“陛下是九五之尊，我怎麼敢撒謊呢？”

    林清的心整個都懸了起來。

    她現在擔心的是，沈清寧口中的證人不會就是小石頭吧。

    如果這樣想，就能想明白為什麼小石頭失蹤了那麼久……

    看來秦崢說的有訊息是這些……

    她閉上眼睛，憂心忡忡，但是她也明白，現在想太多都是無用的，倒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林清收起思緒，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淡定。

    她垂下眼簾，不去理會沈清寧得意的目光，只閉目養神。

    皇帝倒是似笑非笑地看著林清，旁邊的寵妃給他捏了顆紫葡萄。

    “這丫頭倒是有趣，大難臨頭了竟然還這麼淡定。”寵妃咯咯笑了幾聲。

    林清聽著渾身不舒服，眉頭只皺了皺。

    皇帝含著紫葡萄，認真地打量著林清，眼裏多了幾分探究和玩味。

    他勾起唇角，“小丫頭，你不怕朕？”

    聽到小丫頭這三個字，林清忍不住地打了個寒顫，為什麼要這麼肉麻。

    她嘴角扯了扯，勉強在臉上擠出一絲笑

    “陛下，小女當然害怕。”

    她垂下眼，將身子伏在地上，表現的很恭敬，“只是害怕沒用，害怕也沒辦法改變小女被污衊了。”

    最後兩個字她咬的極重。

    沈清寧登時直起身，怒氣騰騰地瞪著林清，“你什麼意思，我哪裏污衊你了？明明事情是你做的，你卻說我污衊你！哼哼，”她冷笑，“反正我有證人，不管你怎麼狡辯，都沒辦法改變事實。”

    她嘴角掛著淺淺的笑，並沒有反駁。

    皇帝擰眉，這個沈國公的女兒怎麼這般聒噪？

    “閉嘴！這裏是金鑾殿，可不是國公府，不是你喧鬧的地方。”

    他擰眉，低吼一聲。

    沈清寧嚇得渾身發抖，連忙垂下眼，緊抿著嘴唇，什麼話都不敢再說。

    金鑾殿內除卻寵妃的笑聲，只有“怦怦”的心跳聲。

    沈清寧比林清更加不安，事情的發展和自己料想的完全不一樣。

    陛下本就疑神疑鬼，可是為什麼卻對林清沒有那麼多的質疑？

    反而反過來質疑她？

    好在她有小石頭，只可惜那小子嘴巴硬的很，不管她用什麼樣的辦法都沒辦法讓小石頭開口。

    現在她只能賭一把了。

    賭小石頭面對陛下的威壓會說出事實。

    一刻鐘之後，滿是血汙面目全非的小石頭被太監帶了上來。

    兩個抓著他的太監，嫌棄地將人推搡到地上。

    小石頭渾身血淋淋的，走路還一瘸一拐的，讓這麼一推，極為狼狽地跌坐在地上。

    林清看到這樣的小石頭，心整個都揪了起來。

    她嘴巴張了張，身子也稍微傾斜了一些。

    她想上去攙扶，但是理智告訴她，這裏是金鑾殿，她不能隨便行動。

    林清擰眉，死死地掐著指頭，疼痛感陣陣襲來，這才冷靜了一些。

    她重新保持著跪在地上的姿勢，與剛纔的淡然相比，現在她的臉慘白慘白的。

    小石頭看到跪在林清的林清，瞪圓眼，旋即又注意到坐在龍椅上的九五之尊，他連忙埋下頭，瑟縮著身子，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寵妃們一個個皺著臉，露出鄙夷的表情。

    “這等汙穢之人怎麼能出現在陛下眼前？”

    沈清寧臉上掛上笑，“回娘娘，這不是汙穢之人，是我的證人，他可以證明林清和逆賊孫釧有勾結。”

    她加大音調，聲音中盡是得意。

    林清深吸氣，心裏似是被挖空了。

    皇帝細細地打量著林清，彷彿要從她的臉上看出什麼。

    但是林清一直都保持著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樣。

    他有些不耐煩了。

    “那你倒是快些讓他說。”

    “給朕說出切切實實的證據。”

    沈清寧頷首，“小石頭，廿五日你同林清去黃山寺的時候，可否去樹林中與孫釧相會？”

    小石頭眼睛半睜著，看著有氣無力的。

    他悶悶地說了聲：“沒有。”

    “沈小姐，我真的不知道什麼孫釧，那日小的不過是去散心，如何見過什麼孫釧？”

    沈清寧臉色瞬間變了，都這個時候了，這個小石頭的嘴巴怎麼還這麼硬！

    她氣惱地站起來，惡狠狠地往小石頭的身上踹了一腳。

    “你這個腌臢玩意兒，我的丫鬟明明瞧見你與那孫釧歡聲笑語，在陛下面前還敢撒謊，也不怕被拔了舌頭？”

    小石頭無力地摔倒在地上，嘴裏發出痛苦的嗚咽聲。

    “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