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秦府的路格外的漫長，林清從來沒覺得這段路居然這麼漫長，漫長的好像過了一個世紀。

    終於到了秦府門口，李培生尖細的聲音從轎子外出來。

    林清紅著眼，扶著奄奄一息的小石頭從轎子上下來。

    秦家的人都很擔心林清的安危，聽到她回來的訊息，紛紛出來迎接。

    她帶著小石頭下來之後，眾人看著被折磨的不成樣子的小石頭紛紛嚇了一跳。

    秦匡義連忙捂著劉氏的眼睛，陰沉著臉，削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線。

    眉眼間盡是冰冷。

    秦老夫人也嚇得連忙將頭扭了過去，不敢再看著血腥的場面。

    到底多狠心的人，竟然對一個小男孩做出這種牲口不如的事情。

    立刻有兩個小廝上前，兩人一起抱著小石頭進了屋。

    小月也在張羅著大夫。

    林清一直緊繃着臉，可是在看到秦崢之後，她的眼淚再也憋不住了，就像是拉開閘門的大壩，眼淚洶涌而下。

    她實在是太害怕了。

    皇宮與她而言就是噩夢。

    她真的差點以為自己要死了，差點就沒砍了脖子。

    秦崢看著不停掉眼淚的林清，心也跟著提了起來，而且心情很糟糕。

    他抬起手，想要幫著林清擦拭眼淚，可是想到一側的姜素綰，他還是強忍下幫著林清擦眼淚的衝動。

    姜素綰三步兩步走上前，扶著林清，焦灼地問：“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小石頭怎麼會變成這幅樣子？”

    回想起沈清寧罪惡的臉，她根本無法想象沈清寧這幾天爲了讓小石頭開口，對他用力什麼樣的刑罰。

    “是沈清寧。”

    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忍不住抓住姜素綰的袖子，“她爲了證明小石頭和孫釧有勾結，在小石頭出去的時候，擄走了，然後……”

    姜素綰嘴巴張了張，剛剛她鼓起勇氣看了眼小石頭。

    身上沒有完好的面板，破爛的衣服中露出來的地方也都是駭人的傷疤。

    手上和腳上也都血肉模糊，已經被折磨的不成樣子了。

    怎麼可能？

    沈清寧雖說脾氣不太好，但也不至於對小石頭做出那般殘忍至極的事情。

    “一定是誤會什麼了。”她無力地為沈清寧辯解。

    誤會什麼了？

    林清抬起猩紅的眸子，嘴角噙著戲謔的笑。

    從前不管姜素綰怎麼維護沈清寧她都不說什麼了，權當她被豬油蒙了心。

    可是現在呢？

    她剛剛從皇宮回來，告訴她這一切是沈清寧搞的鬼。

    姜素綰竟然還相信沈清寧！

    她使出吃奶的力氣將自己的胳膊從姜素綰的懷裏抽離出來，還向後退了兩步。

    “你，你幹什麼？”姜素綰有些吃驚，不明白林清為什麼忽然推開她。

    林清倉皇地大笑，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她的眼淚也不聽的往下掉。

    “姜素綰姜素綰，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你知道我在皇宮經歷了什麼嗎？沈清寧跪在金鑾殿上，說我的小石頭勾結孫釧！她知道陛下好女色，還……還想讓陛下將我納入後宮！”

    在金鑾殿上面對陰晴不定的皇帝，林清縱然再淡定從容，心底還是害怕的。

    可是在親人面前，姜素綰竟然還在質疑她。

    姜素綰小臉一白，紅著眼，“沈清寧不是這樣的人……”

    “姜素綰，所有人都告訴你沈清寧是個惡人。你為什麼就是不信！小石頭難道還不是例子嗎？坊間關於她的傳聞都是真的！”

    林清向來冷靜自持，這次因為姜素綰的愚蠢以及無知，盲目相信自己，她徹底繃不住了。

    歇斯底里的像是個瘋子。

    “姜素綰，你這麼相信沈清寧，難道是在質疑我在撒謊嗎？”

    面對林清的質問，姜素綰也慌張了。

    “沒有，我們是姐妹，我怎麼會質疑你？”

    “可是你為什麼不相信我的話！”

    她掐著拳頭，“難道要讓沈清寧榨取你的價值，被沈清寧賣了，你纔會相信嗎？”

    “我和她認識了這麼久，她……”

    林清再也不想聽了，固執堅持自己的人，不管說再多都是浪費口舌。

    剛剛自己發瘋實在像是一個潑婦。

    她抹掉眼淚，乾笑，“那你繼續和沈清寧一起玩吧。”

    秦樂瑤招呼好小石頭的事情之後，連忙跑來，發覺林清和姜素綰在大吵。

    她小跑著上前，推了一下姜素綰的肩膀。

    “姜素綰，我以前覺得你還挺聰明的。怎麼在這事兒上犯糊塗？大姐剛從宮裏回來，帶著血淋淋的小石頭，你為什麼還固執地相信自己的判斷？”

    “我這段時間之所以對你陰陽怪氣，是因為你和沈清寧走的太近了。”

    她眼睛眯了眯，明豔的臉上盡是冰冷。

    “我和大姐同你說了幾次？沈清寧並不是什麼善茬。”

    秦樂瑤也懶得再解釋，“你的愚蠢和你的偏執遲早會害了你。”

    “我們都會害了你，唯獨沈清寧不會，是嗎？”她失望地看著姜素綰，這個表姐從前在沈老夫人眼裏，聰明又聽話，可是現在呢？

    完全被豬油蒙了心，也不知道沈清寧對她下了什麼蠱毒，小石頭被那瘋子折磨的半死不活了，竟然還在這裏為沈清寧說話。

    不是故意的那便愚蠢至極。

    如果是故意的，殺人誅心。

    秦樂瑤惡狠狠地剜了眼姜素綰，拉著林清快步離開。

    姜素綰到現在腦瓜子都是嗡鳴不斷的。

    她棍子似的杵在原地，雙目空洞。

    家人？

    現在知道她也是家人了？

    從前秦樂瑤如何一副高傲地對自己她還記得。

    她在秦府小心翼翼，哪怕被人呢欺負也不敢明說，只能忍氣吞聲。

    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她好不容易有了個交心的人，卻被他們所有人反對。

    憑什麼？

    她相信自己的眼光，也足夠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力。

    沈清寧絕對不是他們口中那種惡毒的人。

    她更加堅信自己的想法。

    走出幾步之後，秦樂瑤回頭看著還站在那裏的姜素綰，冷哼，“我算是見識到了，她就是個蠢貨!”

    “以後奶奶再說她聰明，我非要辯上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