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尚司這般想著，心裏便已經有了主意，朝司卿芸拱手恭敬的開口，“奴婢明白了，娘娘若有吩咐儘管告訴奴婢，奴婢定然竭盡全力。”

    說完，她從懷裏拿出塊令牌來遞給司卿芸，“若娘娘不想以皇后身份，便拿上這塊令牌吧！行事也能方便些。”

    尚司的令牌在宮中也確實能唬住不少人，司卿芸接過令牌，“那就多謝齊尚司了，時辰不早了，齊尚司先回去吧！否則，旁人就得猜疑本宮與尚司的關係了。”

    齊尚司應聲，朝司卿芸恭恭敬敬的拱了手才退出去，剛走沒幾步，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齊尚司。”

    齊尚司步子一頓，回頭看了眼來人，“陸嬤嬤？”

    陸嬤嬤訕笑了聲，朝她福了福身，“齊尚司，您這是回去呢？”

    齊尚司微微點頭，不耐的開口道:“若陸嬤嬤沒有其他的事，我便先告辭了。”

    聞言，陸嬤嬤忙喚住她，“齊尚司留步。”

    她左右看了看，見無人經過，才壓低了聲音詢問道:“不知齊尚司與那墨芸是何關係啊？”

    齊尚司微微轉了轉眸子，淡笑了聲，“陸嬤嬤說笑了，我哪裏敢同墨小姐攀上關係，陸嬤嬤還不知曉吧？這墨芸可是墨義周墨老先生的嫡親孫女兒。”

    陸嬤嬤一愣，墨芸的身份上只填了京都墨家，父親是墨家早逝去的那位墨帷，陸嬤嬤根本沒有把她和三朝元老的墨老聯絡在一起。

    墨義周那是誰？三朝元老，又是皇上都敬重的人，還是當今皇后的外祖父，這幾層身份下來，那位墨小姐若留在宮裏少不得是位貴妃娘娘，若出了宮，日後也只會嫁個什麼王爺郡王的，身份貴不可言。

    想到這兒，陸嬤嬤頓時驚出一身汗，忙朝齊尚司道:“多謝尚司提點，我、我這可差點兒犯了大糊塗了。”

    “無妨。”齊尚司笑著拍了拍陸嬤嬤的肩頭，“眼下補救還來得及。”

    陸嬤嬤一愣，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一圈，不知想到什麼主意，忙朝齊尚司道:“我這兒還有事，就不送您了，改日我再去尚衣局向您討杯茶喝。”

    說完，她轉頭小跑回朝試殿，秀女們正坐著說話，討論什麼時候能見皇上，先前說是今日，可是今兒都這個時辰了，陸嬤嬤也沒帶她們去皇上面前。

    司卿芸一人坐在角落裏，並未參與，只是坐著卻有人故意生事惹她不安生。

    “哎呀！真是對不住了墨芸姐姐。”柳聘婷漫不經心的開口，語氣裡沒有分毫歉意。

    司卿芸看著自己好不容易繡了一半的荷包就這樣被人吐了一口茶水，臉色微微一沉，只是還不待她發作，柳聘婷就忽然捂唇笑了起來，而後指著司卿芸的繡品道:

    “呀！墨芸姐姐這是在做女工呢！只是這繡的是什麼東西？瞎眼鴨子嗎？”

    真好！

    司卿芸扯了扯唇，她生平不輕易跟普通人計較，但這個柳聘婷真是蠢得讓人討厭。

    “這不是瞎眼鴨子，是鴛鴦戲水。”她咬牙解釋道，她繡了好半天，手指頭都快紮成了窟窿才繡了一半！

    柳聘婷似乎沒聽見她話裡的怒意般，還在那兒趾高氣昂的嫌棄著司卿芸，“鴛鴦戲水？哈哈哈哈，墨芸妹妹莫不是從鄉野之地來的？沒見過鴛鴦？才把這鴨子當成了唔。”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眾人見著柳聘婷的腦袋被司卿芸一雙手生生摁進一盤桃花涼糕裡了。

    柳聘婷憤憤抬起頭，涼糕糊了她一臉，模樣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柳聘婷自己卻絲毫沒有發覺，一臉憤恨的指著司卿芸道:

    “墨芸！你、你竟敢……”

    她氣得胸口一陣一陣的說不出話來，司卿芸慢悠悠的掃了她一眼，挑眉道:“呦！這可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紅，柳妹妹這般模樣去見皇上正好，說不定皇上就對妹妹一見傾心了呢！”

    “你！你個鄉野來的賤蹄子！”柳聘婷怒罵一聲，抬手就要朝司卿芸抓過去，司卿芸閃身避開，她便撲通一聲趴在地上，一張蹭滿桃花涼糕的臉又被地板印了下，整張臉算是慘不忍睹了。

    原本看熱鬧的秀女見鬧大了紛紛來勸和，柳聘婷哪裏肯啊！她可吃了個大虧，張口就喊著要把司卿芸的臉抓花。

    陸嬤嬤匆匆趕回來正巧聽見柳聘婷那一聲，“墨芸，你給我過來，今兒本小姐不抓花你的臉本小姐就不姓柳！”

    又瞧著場面這般混亂，陸嬤嬤當即就氣得怒吼道:“都給我住手！”

    秀女們瞧見陸嬤嬤來了哪裏還敢鬧騰？立刻站成一排，柳聘婷原本是被幾個秀女拖著攔住不讓她衝向司卿芸的，現下她們一鬆手，柳聘婷也控制不住的摔到了地上。

    她忍不住哀嚎一聲，“哎呦……”

    陸嬤嬤氣的臉色都青了，冷聲道:“柳聘婷枉顧規矩，罰十戒尺下以儆效尤。”

    說完，陸嬤嬤又掃了眼其他人，“都給我聽著，這兒是皇宮，不是你們胡鬧的地方，誰若再胡鬧，我即刻請示皇后娘娘，將她逐出宮去！”

    司卿芸眉頭挑了挑，還能這樣？這麼多貌美如花的小丫頭，她這個皇后不知能不能全逐出宮去？

    “墨芸。”陸嬤嬤忽然喚道。

    司卿芸回過神，忙開口，“陸嬤嬤。”

    陸嬤嬤淡淡點頭，留下一句，“隨我來。”便轉頭離開。

    司卿芸愣了愣，想著自己應該沒什麼不妥的，默然跟著她過去，陸嬤嬤進了屋子，讓她進來，而後特意關了屋門，轉身，原本嚴肅冷淡的臉上頓時多了幾分諂媚。

    朝司卿芸拱手道:“墨小姐，奴婢先前多有得罪，還請墨小姐莫要放在心上。”

    司卿芸一臉莫名其妙，這陸嬤嬤怎麼一會兒不見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我沒放在心上。”司卿芸笑了笑，“陸嬤嬤，沒什麼事兒我就先回去了。”

    “墨姑娘留步。”陸嬤嬤喊住她，轉頭從抽屜裡取出一個帕子包住的東西塞到司卿芸手裏，訕笑道:“既然墨小姐不怪罪奴婢了，那就把這東西收下吧！”

    司卿芸默了默，“……這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