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卿芸愣了愣，瞧著她的動作，看了看身旁，也無其他人，是指著自己沒錯了，她抬眼睨著柳聘婷，“你叫我掃哪兒？”

    “你瞎了嗎？自然是本小姐這兒！”柳聘婷不悅的開口，指了指自己榻旁。

    司卿芸揚了揚眉，勾唇應了聲，拿起一旁的掃帚，落在一地灰塵處，對準她的床榻用力一掃。

    灰塵準確無誤的往柳聘婷的床榻上撲，柳聘婷一張精緻的臉也立刻被灰塵佈滿變得黑漆漆的，空氣安靜了那麼一時片刻，她終於反應過來，怒吼道:“墨芸！”

    “瞎叫喚什麼？”陸嬤嬤闖進來，眾人頓時安靜了下來。

    柳聘婷倒是頭鐵的，一點兒不怕的上前開口，“我要換屋子，本小姐不同墨芸一起住。”

    陸嬤嬤臉色一愣，上前望著柳聘婷，眯起眸子道:“您說什麼？”

    柳聘婷冷哼了聲，也不怕她，又重複了句，“本小姐說，不與那個墨芸一起住，你給我換個屋子。”

    陸嬤嬤嗤笑了聲，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把柳聘婷打懵了，她捂著臉不可置信的望著陸嬤嬤，“你、你……”

    陸嬤嬤眸子淡淡掠過眾人，冷聲開口道:“我告訴你們，別以為自個兒踏進了宮門就是娘娘了，現如今還是剛剛開始，你們最好規規矩矩的夾著尾巴做人，否則不等見到皇上，我有的是法子讓你們滾出宮去。”

    說完，陸嬤嬤慢悠悠的轉身離開，整個廊院還維持著極度安靜，過了好一會兒，才又想起一陣細碎的聲音，原是秀女們默默收拾東西就歇息了，半點動靜也不敢再鬧出來。

    司卿芸暗暗思忖著這個陸嬤嬤好一招殺一儆百。

    如今進了宮，明兒應該就是殿選了，去年選過一次秀女，雖然都被祁宴書打發了，一個也沒入後宮，如若不然便不會一年選一次而是三年一次秀女了，也不知阿宴會不會來……

    想著這麼多貌美如花的秀女，司卿芸又暗戳戳罵著祁宴書大豬蹄子，興許是她罵得太過入迷，當夜竟然真夢見了一桌大豬蹄子。

    至於被陸嬤嬤打了一巴掌的柳聘婷竟然老實安分了下來，沒哭沒鬧，安安靜靜的從包袱裡掏出個雞蛋敷了小半宿的臉，就趟上睡了。

    司卿芸瞧見的時候差點兒沒忍住問出來，這丫頭是算到了自己會挨這一下才特意帶的雞蛋還是帶了雞蛋才特意去惹怒陸嬤嬤？

    不管怎麼地吧！反正都干擾不了司卿芸夢一宿的大豬蹄子了。

    翌日天剛破曉，便傳來一陣敲鑼打鼓的聲，眾人忙起身洗漱，跟著陸嬤嬤到了尚禮司，上來個端一個碗和一壺水的侍女。

    陸嬤嬤便開始念名字，念着名字的都得上前，將裝了水的碗放在頭頂走過指定的路，再做陸嬤嬤指定的動作，頭頂碗裡的水滴水未灑纔算合格。

    秀女們大都是朝中大臣的千金，這些禮數都是打小就會的，於她們而言自然不難的，只有幾個秀女不小心灑了水，被陸嬤嬤叫人拖了下去。

    “墨芸。”

    陸嬤嬤開口喚著司卿芸的名字，她淡然上前，侍女同樣將裝了水的碗放在她頭頂，司卿芸動作亦是絲毫不差。

    “同皇上請安。”陸嬤嬤開口道。

    司卿芸剛要行禮，瞥見門口進來的尚司，忙轉過頭，背對著她，這進來的尚司正是司衣局的尚司，可巧見過司卿芸幾回。

    司卿芸只顧著躲她怕被認出來，卻忘了身後的陸嬤嬤，更忘了頭頂的碗，等她想起來，碗已經從她頭頂墜落，司卿芸本能的伸手去接。

    碗倒是穩穩的接在手裏，水卻很不巧的全灑在陸嬤嬤臉上了。

    其他瞧著的秀女心裏不由的咯噔一下，開始同情起司卿芸來，昨兒陸嬤嬤打柳聘婷那一下她們可還心有餘悸呢！

    這墨芸可是當著大夥兒的麵給陸嬤嬤潑了一臉水，陸嬤嬤豈會輕易放過她？

    如眾人所想的那般，陸嬤嬤揚手就朝墨芸臉上揮去，只是巴掌還未落到司卿芸臉上，就被橫空出現的一雙手握住了。

    “放肆！”

    司衣尚司怒斥一聲，陸嬤嬤一愣，雖然有些懵這從來不管閒事的尚司為何忽然管她這樁子事兒來，但她還是好言好語的解釋道:

    “齊尚司，是這墨芸沒規矩在先，我不過是教教她規矩罷了！”

    “墨芸？”齊尚司一愣，她可清清楚楚的記得鳳儀殿那位的閨名是司卿芸，這模樣也沒錯啊！眼前這位可不就是皇后娘娘？

    她剛要行禮，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司卿芸握住了手，“齊尚司，方纔是我沒做好規矩。”

    說著，她又看向陸嬤嬤，誠懇的開口，“陸嬤嬤，還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

    當著齊尚司的麵，陸嬤嬤自然不好再為難司卿芸，況且，方纔還是司卿芸替她解了圍，陸嬤嬤便承了她這個情。

    “那行吧！你就再做一回。”陸嬤嬤淡淡的開口，讓侍女重新拿個碗倒滿了水給司卿芸頂著，瞧著他禮數未出一絲一毫的錯，才揮手喊下一位。

    齊尚司站在一旁盯著司卿芸，她十分篤定眼前的人就是皇后，也不知她為何冒充侍女，齊尚司自然不會蠢到當衆拆穿她。

    只等過後才把司卿芸喚到無人的地兒，俯身行禮道:“皇后娘娘。”

    “齊尚司快起來。”司卿芸忙抬手虛扶著她起身，“方纔還要多謝齊尚司沒有在陸嬤嬤面前拆穿本宮。”

    “這是奴婢應該的。”齊尚司笑了笑，猶豫了會兒，忍不住開口道:“不知娘娘為何……要冒充秀女的身份……”

    話音未落，齊尚司又忙改口道:“若是娘娘不想說也無妨，有什麼事儘可吩咐奴婢。”

    司卿芸笑了笑，“也沒什麼不可說的，就是提起來有些丟人罷了！我惹怒了皇上，他如今正生我氣，怕是再也不想見到我了，我只能用這樣的蠢法子見到他，同他好好認錯。”

    “原來如此。”齊尚司會意，看了眼司卿芸的神色，旁人不清楚，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乾清殿那位心裏只有眼前的人罷了！

    況且還有太子殿下在，皇上怎麼都不會對皇后娘娘如何，眼下生氣也只是一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