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不得宮，也不知那侍衛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司卿芸只得先尋個地方歇會兒好好想想要怎麼進宮。

    這京都長街酒樓飯館最為熱鬧，茶餘飯後總免不得聊些京都時事，這般想著，司卿芸就找了家看著不錯的酒樓。

    “小二，一壺好酒，再上兩個下酒菜。”

    喊了一聲，司卿芸便安心坐著，撐下下顎看著樓下人來人往。

    “好嘞！一壺好酒，倆下酒菜。”小二朝櫃檯喊了一聲，沒一會兒就把酒菜端了上來，朝司卿芸熱情道:“姑娘，您慢用。”

    “聽說了嗎？眾臣聯名上書請皇上選秀，這次啊！皇上準了。”

    “等會兒，你說的是真是假？這聯名上書選秀我知道，這朝中大臣也不是第一次幹這事兒了，但咱們那位皇上不是情根深重，一心撲在皇后娘娘身上了嗎？”

    這南周百姓都知道，皇上曾等了皇后娘娘五年，這般情深，就是普通男子這天下都尋不到幾個，況且，這人還是南周天子，一朝君主。

    此事早已成了南周的佳話一樁，百姓們還因此沒少偷偷罵那些逼著皇上選秀拆散帝后的混賬羔子。

    可是這次，皇上怎麼就忽然妥協了？

    被質疑的人一拍桌子，不服氣道:“我騙你做什麼？我弟媳婦兒的妹妹的夫君的弟弟就在當朝相國府裡當差，這事兒還是相國大人帶頭的呢！”

    “據說啊！相國原本只是按例那麼上奏一回，反正皇上回回都拒絕，他也習慣了，誰知這次皇上居然應允了他這個提議，嚇得他還以為皇上吃錯藥了呢！”

    “嘿！可不得亂說，對皇上不敬是要殺頭的。”旁邊的人忙捂著他的嘴小心翼翼的提醒了句，又抵不住心裏的好奇，忍不住問道:

    “那……皇后娘娘呢？不是說帝后蒹雀情深？皇上當初還指天發誓此生只會與皇后娘娘共度一生嗎？”

    那人笑了笑，“你可別說這話了，我這兒還有個小道訊息，據說皇后娘娘私會情郎被皇上當場抓獲，這男人啊！誰受得了這般屈辱？”

    “這麼說來，倒是皇上一腔真情被辜負了……”

    隔壁的兩道聲音一字不落的傳到司卿芸耳中，她微微垂著眸子，端了桌上的酒一飲而盡，揚聲道:“小二，結賬。”

    從酒館出來，司卿芸看了看周圍，有些鬱悶的拍了拍腦袋，這回，怕是難辦了。

    司卿芸眼眸微轉，站在原地思量了片刻，而後轉身朝另一條官道去，走了好一會兒，停在墨府門外。

    “我要見墨老，勞煩通報一聲，就說我姓司。”

    門口小廝剛要開口拒絕，聽見她說姓司，忽然響起，墨家一位嫁入宮中的小姐也是姓司，拒絕的話在腦中繞了一圈，出口道:“那您稍侯。”

    說完，小廝進去通報，沒一會兒就又出來了，朝司卿芸恭敬道:“姑娘隨我來。”

    司卿芸微微頷首，隨著小廝穿過庭廊，走到一處小池邊，她抬眼望去，墨義周正坐在不遠處釣魚。

    這般場景有些似曾相識了，司卿芸放輕了腳步走到他身後尋了個地兒安靜的坐著，魚竿動了動，墨義周把魚竿拉上來，就瞧見魚鉤上咬著一隻肥大的錦鯉。

    “一會兒留下來一起用膳吧？我讓廚娘把這魚燉了湯。”

    墨義週一邊收著魚竿，一邊開口，目光也並未望向司卿芸，好似只是自言自語，司卿芸忙起身，笑著應了聲，而後默默跟在他身後，同他去了廚房。

    廚娘是認得司卿芸的，瞧見她在，還很是熱情的說了句，“表小姐，一會兒我給您燉魚湯喝。”

    司卿芸笑著點頭，“那好，我就等著嚐嚐您的手藝了。”

    墨義周指了指庭院的石桌，深邃而蒼老的眸子瞥了司卿芸一眼，“坐坐？”

    “好。”司卿芸笑著點頭，讓墨義周先行，瞧見他端坐著，上前倒了茶遞給他，一臉乖巧恭敬的開口。

    “外祖父，您請喝茶。”

    墨義周哼了聲，端茶抿了口，才淡淡的開口說道:“說吧！這次回來是爲了什麼？”

    司卿芸:╯□╰

    每次回墨家都有求於墨老，司卿芸這心裏還真是不太好意思。

    “我……我想進宮。”她弱弱開口。

    聞言，墨義周掀起眸子睨了她一眼，慢悠悠的放下茶盞，“你跟皇上到底怎麼回事兒？昨兒他竟允了相國提議選秀的奏摺。”

    司卿芸默了默，秉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良好品質開口道:“這回我是真惹他生氣了，外祖父，您就幫幫我吧！我不想讓自己後悔。”

    “你呀！”墨義周點了點她腦門兒，又嘆了口氣，“當初你們成親的時候，我就同你說過，這兩個人若是想好一輩子，是要先學會坦誠和信任的。”

    司卿芸垂首，弱弱的嘟囔一句，“我知道錯了……”

    墨義周嘆了口氣，無奈的搖搖頭，“選秀的名單倒是還沒遞上去，墨府三小姐如今也到了適婚的年紀了。”

    墨義週一邊說著，一邊瞅了司卿芸一眼，好在她原本就生得眉眼周正，便是如今瞧著與二八年紀的姑娘站在一塊兒說是年紀一般大也不會叫旁人懷疑。

    司卿芸心裏一喜，忙朝墨義周道:“多謝外祖父。”

    墨義周憋著笑意一臉正色道:“好了，時辰差不多了，去用膳吧！”

    按照慣例，選秀應家世清白，模樣周正的適齡女子進選，司卿芸以墨家三小姐的名義自然省去了許多事。

    與其他透過甄選的秀女一同進宮，由宮裏的陸嬤嬤帶領著進了朝試殿，陸嬤嬤神色嚴肅的掃了眼眾人，開口道:“今兒你們便先住在這兒，唸到名字的兩人一間。”

    說完，陸嬤嬤看了眼身旁的人，身旁的侍女會意，開口念着秀女的名字，“陳芳菲、杜霖霖，蘇靈犀、譚晴嵐……柳聘婷、墨芸。”

    聽著身旁的侍女唸完名字，陸嬤嬤才朝眾人淡淡開口，“好了，時辰不早了，都去歇息吧！”

    司卿芸抱著自己的包袱剛進了屋子坐下，一個掃帚就朝她扔了過來，“你、把這兒掃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