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司卿芸轉眸望向他，“若是你，你會如何選擇？”

    祁宴書轉過頭，視線與她相視，眸色溫柔深情，“於我而言，江山是千萬萬人的性命，是責任，而你是我心上之人，若是江山與你二選一，我選江山穩固，我陪你傾赴黃泉。”

    說著，他握住司卿芸的手，又緩緩笑了起來，“不過，這個選擇我不會讓它發生的。”

    司卿芸揚起唇角，祁宴書的回答顯然讓她很滿意，她伸手，木槿花瓣輕輕落在她掌心，不知怎的，司卿芸忽然很想念祁小墨。

    “阿宴，等事情結束了，我們就把小墨接回來，然後，一家三口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

    祁宴書滿眼寵溺的望著她，“都依你。”

    “阿宴……”

    “嗯。”

    “阿宴……”

    “怎麼了？”

    “我好想有些暈……”

    話音剛落，司卿芸便沒了意識，直接倒在了祁宴書的懷裏，祁宴書嘴角笑意一僵，忙開口道:“如雪，快請御醫！”

    小半刻鐘後，徐御醫抹著額頭的細汗，猶豫再猶豫著收回替司卿芸診脈的手，又放在肚子裡斟酌了一番，才朝祁宴書開口，

    “皇上，娘娘的脈象時而中氣十足，時而虛弱不堪，臣行醫數十載還從未遇見過如此奇怪的案例。”

    祁宴書聽得眉頭緊皺，直接冷聲問道:“徐御醫的意思是無法她斷定她現在的情況？”

    徐御醫心底一沉，忙撲通跪在地上，“臣醫術不精，請皇上責罰。”

    看著司卿芸這般虛弱的躺在這兒，祁宴書的確是滿肚子火氣，他閉上眸子，深吸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才揮手道:

    “既是醫術不精，滾回去精進醫術就是，朕罰你有什麼用？”

    聞言，徐御醫懸著的心頓時鬆了下來，他忙朝祁宴書磕了個頭，弱弱道:“臣告退。”

    祁宴書煩躁的揚起杯盞，剛要往地上砸，想起榻上的人，動作又停了下來，朝殿內的侍女揮手，“都下去吧！”

    他坐在榻前，握著司卿芸那雙白皙的手，看著她沉靜的睡顏，若不是她忽然暈倒，怎麼都叫不醒，他幾乎都要以為她只是睡著了。

    “芸兒……”他輕顫著開口，聲音充滿著害怕，“你不是天地間唯一的靈尊嗎？你最強大，最厲害纔是，若是累了就睡會兒，可千萬不要忘了醒來……”

    不論是發生什麼，祁宴書都從未向現在這樣害怕過，害怕眼前的人又像八年前、五年前那樣忽然就從他的時間裏消失。

    更害怕，這次消失就再也不回來了。

    祁宴書伸手撫著她的臉龐，忽然被一股晶瑩剔透的力量彈開，祁宴書皺了皺眉，剛站穩身形，殿門忽然被一股風吹開。

    原本守在門口的侍女紛紛倒在地上沒了意識。

    祁宴書眸色微沉，盯著殿門口，視線裡緩緩出現一抹月白身影，頭上帶著帷帽，遮住了容顏。

    只若隱若現的露出一雙墨綠色的眸子，那人的視線直直定在榻上的司卿芸身上，而後緩步上前。

    只是還未還未走近，眼前便多了個身影阻擋，她頓了頓，眸子在眼前人身上掃了一圈，微微挑眉，“祁宴書？”

    忽的，她笑了起來，似饒有興致的在祁宴書身上頓了頓，“她向來喜歡好看的皮囊，你的確像是她會選的人。”

    祁宴書打量了她一眼，篤定的開口，“影子。”

    聞言，她原本笑語宴宴的眸子頓時冷了下來，糾正道:“我喚作雪粥，記住了。”

    說完，她便要繼續朝榻前走去，可瞧著祁宴書沒有要讓路的意思，轉了轉眼波，媚聲道:“若想救她，就讓我過去。”

    祁宴書怎會相信她？司卿芸早同他說過，影子的目的便是趁她虛弱之際霸佔她的本源，他隨不知本源是什麼，但直覺告訴他定然不能讓雪粥靠近司卿芸。

    “真是個木頭。”雪粥眉頭微蹙，有些不悅，“你若再耽擱，我可就要狠下心傷害你了。”

    不論她說什麼，祁宴書始終不許她靠近司卿芸一步，雪粥終於沒了耐心，掌心運出靈力，朝祁宴書襲去。

    奇怪的是，靈力竟然在祁宴書面前停滯不前，似乎並不想傷害他。

    雪粥一愣，心裏既詫異，又惱怒，她最怨恨的便是這一點，身為司卿芸的影子，只要有司卿芸在的地方，誰也瞧不見她。

    司卿芸若是受了傷，身為影子的她會第一時間感受到疼痛，她若是受傷卻根本影響不到司卿芸，司卿芸不願傷害的人，她便怎樣也傷害不到。

    所以，她不許太后傷害司卿芸，她要的是讓她心死如灰。

    雪粥眸色漸漸沉了下來，墨綠色的瞳孔顏色也越來越深，掌心的靈力匯聚成球直擊祁宴書，可這次依舊在他身前停了下來。

    雪粥臉色頓時黑了，看來她是傷不了祁宴書了，只能換個法子了，她眸色轉了轉，眼底陰霾退下，語氣又緩和了下來，

    “你可知她為何會昏迷不醒？”

    “為何？”祁宴書詢問道。

    “她體內靈力匱乏，即便有本源，一時之間也難以恢復，而我的靈力若注入她體內便可以激起本源運轉，她也就恢復如初了。”雪粥笑了笑，看了眼祁宴書的神色，繼續開口，

    “她是主人，我是影子，即便我再想得到她的本源，也總得先活下去不是？她定然沒有告訴你，若她死了，我自然也就在這世間一同消失了吧？”

    祁宴書微微眯起眸子，雪粥的話聽著有幾分道理，但他可不信她那套說辭，這話只怕是半真半假。

    “祁宴書，你還猶豫什麼？你再不讓開她可就死了。”

    祁宴書嗤笑了聲，“我不會相信你的，你走吧！”

    “你！”雪粥怒視著他，“真是夠油鹽不進的，那便等她死了，你再來後悔吧！”

    話落，雪粥的身影也驀地消散在殿內，祁宴書回身看著榻上的人，忍不住一拳砸在牆壁上，他痛恨自己此刻的無能為力。

    “好端端的，砸牆做什麼？”

    一道蒼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祁宴書怔了怔，轉身便見一個白鬚老者出現在殿門口，他忍不住開口，“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