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還有幹了的血跡，牆邊有塊似乎是被人摳下來的印子，可以想象，當時儷妃有多疼。

    祁宴書站在原地，微抿著唇，手握成拳盯著那張榻，他臉上露出半分悲傷的表情，可越是這樣，就越是讓人感覺到悲慟。

    司卿芸的呼吸輕了幾分，她安靜的看著身旁的人，默默的陪著他，等他緩過這會兒。

    “阿宴……”

    司卿芸目光一頓，忽然緊緊盯著一個方向，整個人僵硬起來，祁宴書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怎麼了？”

    司卿芸張了張唇，剛要開口，兩眼一抹黑，沒了意識。

    醒來時，已經身在寧軒閣了，如清和如雪一臉擔憂的看著她，見她睜開眼，忙一人端茶倒水，一人扶她起來。

    “娘娘，您沒事兒吧？可把奴婢們嚇壞了。”如清擔憂的說道。

    如雪把茶遞給司卿芸，瞥了眼如清，淡淡道:“嚇壞了的是咱們皇上，至於你……方纔是誰一口氣吃了十個水晶糕的？”

    被如雪戳破了話，如清臉頰一紅，不好意思的小聲反駁，“我那不是聽了御醫說娘娘沒有大礙才吃得下嘛……”

    司卿芸抿了口茶水，聽著兩人的話忍不住扯唇笑了笑，腦子裏卻浮現當時暈過去之前的情景。

    或許一直以來都是她大意了。

    不知想到什麼，司卿芸眸色漸漸冷了下來。

    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司卿芸收回腦子裏亂糟糟的思緒，抬眸看向急步過來的身影，唇角染上幾分笑意，“阿宴……”

    話音未落，祁宴書便已然到了身前，上下打量她一番，忍不住擔憂詢問道:“阿雲，你可還有不適？”

    不等她回答，又吩咐一旁的如清如雪，“去把御醫叫來。”

    “不用了。”司卿芸忙攔住他，笑了笑，“阿宴，我沒事兒。”

    祁宴書顯然不信，好端端的忽然暈了過去，怎麼可能沒事兒？又想起司卿芸同他說過的話，他皺了皺眉，讓如清如雪先退下去，才鬱悶道:

    “你實話告訴我，真的沒事嗎？不然，我陪你回長白山找即墨神醫看看？”

    瞧著祁宴書這般緊張的模樣，司卿芸忍不住生了幾分逗他的心思，歪著腦袋，挑起他下顎，眨眨眼道:“阿宴這般關心我呀？”

    “我自然關心你，我……”祁宴書話音一頓，忽然意識到司卿芸一暈倒，他便全無理智，心急如焚，好像對她的所有擔憂都是理所當然。

    祁宴書自然也明白自己與司卿芸的關係，甚至司卿芸曾與他說過他們曾經發生的一切，可是聽著那些過往，他從前只覺得陌生。

    只有此刻，他忽然堅定的認為眼前的人是他放在心尖兒的人，不管他記不記得她，她都穩穩的藏在他心上。

    “發什麼愣？”司卿芸疑惑的看著他，還以為是自己說的話不得體惹得他不高興了，正想著說些什麼補救。

    卻忽然聽見祁宴書溫柔極了的聲音，“我關心你，擔心你，捨不得你受半點傷害，如此，阿雲可否答應我，不要再讓自己深陷險境？”

    司卿芸眨眨眼，心裏圍繞著一團暖意，她輕輕點頭，“好！”

    “對了，榮竹死了，太后那邊……”

    司卿芸想起這樁事兒，忍不住問了一句，祁宴書伸手敲了敲她腦袋，一臉嚴肅，“其他的事兒你都不必放在心上，最重要的是養好身子。”

    見他不肯說，司卿芸只好也不再多問了，祁宴書還有公務要處理，陪了司卿芸一會兒就先離開了。

    司卿芸其實並無哪裏難受，當時暈過去也只是因為忽然間感覺到一股龐大的靈力，現在緩過來便好多了。

    她沒有告訴祁宴書只是因為，她懷疑那股靈力被旁人佔據了，而那個人……

    想到那人，司卿芸的眸色便冷了幾分，事情還未弄清楚之前，她不想讓祁宴書跟著一起擔心。

    況且，眼前儷妃和太后的事還未處理好。

    司卿芸在院子裡坐了一會兒，目光微微一頓，“江空？”

    守在寧軒閣外的江空聞聲轉頭朝司卿芸拱手，“娘娘。”

    而後，繼續守在門口，手握長槍，神色嚴峻的站哪兒，還真像蹲門神。

    司卿芸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江空一個禁軍統領當她的守門神，還真是……大材小用了。

    “你還是忙你自己的去吧！我這兒不用人守著。”司卿芸忍不住開口。

    江空一臉恭敬的開口，“皇上有令，卑職必須寸步不離的守著寧軒閣，守著娘娘的安危。”

    司卿芸眉頭一跳，江空向來對祁宴書的命令誓死遵從，她再多說也改變不了什麼，便索性心安理得的在院子裡的軟榻上躺著。

    安生的時辰不過片刻，寧軒閣外便忽然出現一個瞧著來者不善的太監，還未到門口便被江空攔下了。

    那人顯然也是認識江空的，更有些意外會在這兒撞見江空，訕笑了聲，“呦！江統領也在呢！這不是太后娘娘聽聞皇后受了傷，心裏擔憂著，又恰好御醫院首在壽康宮，特命咱家來請皇后娘娘過去，也好讓御醫瞧瞧。”

    這太后怎麼可能好端端的關心起她來了？多半是爲了榮竹的事兒，想試探試探她。

    司卿芸淡笑著開口，“多謝太后娘娘關心，不過本宮身子無礙，就不勞她老人家關心了。”

    聞言，太監露出一臉為難，“這……太后娘娘的命令，奴才若是辦不成，回去可要挨罰的，還請娘娘心疼奴婢幾分，也莫要讓太后娘娘一片心意落了空。”

    司卿芸眸色微沉，聽著他這話，是自己不去也得去了？

    她正要開口，江空的聲音忽然落下，“皇上有令，皇后娘娘貴體欠安，在寧軒閣休養，任何人不得打擾，否則。”

    他頓了頓，望著太監，拍了拍自己腰間的劍，“本將便只能先斬後奏了。”

    聞言，太監臉色一白，直指著江空道:“江統領，咱家可是太后的人，你竟然也要殺了我麼？”

    江空淡淡睨了他一眼，“本官說了，是任何人不得打擾皇后娘娘修養，否則本官便可先斬後奏，這是皇上親口允許的，公公若是不服可去乾清殿與皇上理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