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不知皇上爲了皇后連秀女都不選了，讓他跑到皇上跟前去問，那他的腦袋還保得住嗎？

    太監訕笑了聲，“得，既然皇上已經下了令，那奴才只好回去領罰了。”

    太監目的沒達到，訕訕離開，司卿芸望著他的背影，眉頭微皺，他就這麼離開，她反而有種不安的感覺。

    “娘娘？再有一個時辰，誥命夫人們便都該到了。”耳邊傳來如雪的聲音，司卿芸回過神，朝如清、如雪吩咐道:“你們都去準備準備吧！”

    兩人應聲退下，去御膳房吩咐御廚把點心都備上，等時辰差不多便一一端上席，很快門外也傳來侍女稟報誥命夫人們都到了。

    司卿芸朝如雪開口，“你替我去迎迎諸位誥命夫人吧！”

    如雪應聲退了出去，如清拿著兩支髮簪朝司卿芸問道:“娘娘，這支金鑲玉蜻蜓簪和五鳳朝陽桂珠釵都很襯您今日的衣裳，咱們帶哪支？”

    司卿芸看了兩支髮簪一眼，指了指五鳳朝陽桂珠釵，“就這個吧！”

    五鳳朝陽桂珠釵既顯得尊貴又不會過分華麗，今日的場合正好。

    穿戴好，門外便傳來侍女的聲音，說是誥命夫人都到齊了。

    司卿芸起身，在如清的攙扶下緩緩走出去，這是她頭一次見各位誥命夫人，不能太過奢華，也不能太失威嚴。

    司卿芸一出現，眾人便忙起身朝她行禮，“臣婦參見皇后娘娘。”

    司卿芸微微抬眸，視線掃了眼眾人，瞥見幾個熟悉的身影，微微彎起唇角笑道:“各位不必多禮，今兒就是本宮閒的慌，便藉着個賞花的名頭請諸位進宮陪本宮說說話罷了！諸位姐妹們隨意就好。”

    皇后說隨意，她們可不敢真的隨意，一個個臉上掛著拘謹又小心翼翼的笑容，司卿芸的目光微微一掃，落在一道熟悉的身影上。

    “肅王妃。”她溫聲開口。

    肅王妃看著司卿芸的目光裡早就帶了幾分難以言喻的複雜，聽見司卿芸叫她的那一剎那，眼底涌動的情緒又忽然變得釋然起來。

    她起身司卿芸盈盈福身，柔聲道:“娘娘。”

    面對許久未見的故人，司卿芸的語氣不由的溫柔了幾分，她拍拍身邊的位置，“過來坐吧！”

    肅王妃應聲，上前在她身旁的位置落坐，看著司卿芸的模樣，她眼眶忽然微微泛紅，手背卻被一雙手輕輕覆上，她怔了怔，抬頭對上司卿芸的目光。

    “姐姐，許久未見，不知姐姐可好？”司卿芸柔聲問道。

    “好。”肅王妃忙點頭，“娘娘呢？這麼些年，可一切安好？”

    司卿芸溫笑著點頭，相視的目光裡，一切都在不言中，幾載未見，故人如斯，便是萬幸了。

    肅王妃看了看司卿芸，張口欲言又止，最後只垂眸不語，司卿芸的目光卻在掃了一圈之後微微蹙起眉頭，她記得自己是給豫國公府送了貼子的，可這兒卻不見白姝的身影。

    “肅姐姐，怎麼未見白姐姐？”司卿芸疑惑詢問道。

    誰料她剛說完，肅王妃的眼眶便又紅了起來，整個人沉浸在悲痛之中，司卿芸心底咯噔一聲，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姐姐……”她輕喚了聲，肅王妃便再忍不住抹了抹淚，情緒有些難以控制，“白妹妹她已經去了……”

    “去……哪兒了？”司卿芸怔了會兒，有點兒不敢相信是自己的耳朵，她一邊搖頭一邊笑了笑，“姐姐莫不是在開玩笑？我記得白姐姐她身子一直很好。”

    “是難產。”肅王妃忍著滿心難過開口，“當時我並不在京都，回來的路上就聽到這個訊息，等我趕回京都，白姝妹妹自己在安葬了。”

    司卿芸沉默了下來，腦海裏浮現著白姝的模樣，那般明媚溫婉的人就這麼離開了，司卿芸心裏忽然覺得有些堵得慌。

    五年了，他原以為再回到京都，一切都沒有便，可是先是如嬋，又是白姝……

    “娘娘……”

    耳邊傳來如清擔憂的聲音，司卿芸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她壓下心底情緒，起身先離開，回內殿淨臉喝口茶，等自己好些纔再回到席上。

    剛出屋門便瞧見幾個人圍著肅王妃，似乎在說什麼，肅王妃的臉色有些不太好，她抿唇不語沒有與旁人爭辯。

    司卿芸走近了幾步，便把聲音說話的聽得一清二楚，“肅王妃，自從姐姐去了，您這臉可一天到晚的繃著，不知道的還以為去的是肅王妃的姐姐呢！也不知道肅王殿下每日對著您這張晦氣的臉心裏是如何想的。”

    司卿芸皺了皺眉，肅王妃再不濟好歹是王妃，那個女人怎麼敢對她如此不敬？

    似看出她的疑惑，身旁的如雪柔聲開口，“兩年前肅王世子不小心失足落水，救上來的時候人已經沒氣了，老王妃也因此對肅王妃頗為不滿，之後不久更是逼迫肅王爺接連納了幾房妾氏，

    肅王倒是憐惜肅王妃，可也無法違抗老王妃命令，再加上，肅王府除了已逝小世子之外便無其他男丁，便是礙於禮法，肅王爺也什麼都無法拒絕，所以……”

    所以一個不得已接受，一個整日備受煎熬，這樣的日子久了，肅王妃自然沒了從前的稜角，被其他誥命夫人冷嘲熱諷怕也是常事。

    司卿芸有些心疼肅王妃，正要上前，目光在肅王妃身旁刻薄的身影上頓了頓，微微蹙起眉頭，“那是誰？”

    瞧著有些眼熟。

    如雪順著她的視線看了眼，忙道:“那是白夢，白家三小姐，豫國公府世子妃的妹妹，豫國公府世子妃白姝離世之後，白家便打著照顧白姝留下的兒女旗號讓這白三小姐嫁了進來。”

    司卿芸想起來了，當初自己還是雲姒時參加的第一場京都貴眷宴席時，便瞧見過白夢存心刁難白姝。

    五年前，她無意之下聽白姝說過，白夢許了個郡王，剛要下庚帖，男方忽然得了怪病離世，白夢的婚事就此耽擱，卻沒想到如今……

    司卿芸心裏嘆了口氣，為白姝嘆息，也為肅王妃心疼。

    “走吧！”她輕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