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等我們把他找出來。”榕枱說：“樣體死亡我們會失去線索，這就是他要的，他要耍的我們團團轉，但不會停止，我沒猜錯的話，他會丟擲新的線索出來。”

    “那通緝令怎麼辦？”甫聆嚇得跳起來：“通緝令在整個星際內網都掛上了，如果紀靈在暗處，他就不可能不被驚動，那驚動了他會怎樣？”

    “他會高興。”

    表現型人格的特徵會讓他在面對這襲通緝令的時候莫名興奮，他甚至可能會去試探通緝的權威，他渴望被發現，又享受著我們抓不到他而帶來的滿足的快感。

    而且他不會停止丟擲線索。

    瘋子快樂在於捉迷藏的時候在最高的位置看著外面的人爲了找他而忙碌，這會帶給他精神上的愉悅。

    總之不能用正常的想法去揣測他的想法。

    這是榕枱這幾天想的最多的，怎麼用表現型人格的反社會性將人引出來。

    但現在還在飛船上，他們能做的事情有限。

    榕枱有預感，Psi會有大事等著他們。

    甫聆憂心忡忡地出去了，他以為挺簡單的一個事情，四十年前沒有抓到的人，現在怎麼也變成個老妖怪了，再作妖還能翻出什麼大浪來？

    這次希伯來和榕枱都一起出馬，他們背後又有β的支援，應該是一件再容易不過的事情。

    但現在好像不是這樣，照榕枱的形容，紀靈就是個神經病，神經病手上還有生化武器，中間連線著一個不知道充當了什麼角色的青詞。

    他越想越頭大。

    越想越覺得這個老不死的真能作。

    也漸漸理解了一點，出發之前刑倉特意將他叫到一旁，交代他遇事要上報。

    刑倉明顯比他要了解這位老對手，他攔著不讓榕枱去Psi也是有原因的。

    但令甫聆沒有想到的是，第一次出遠門的榕枱比他想象的要厲害的多，他剛纔的一波分析條理清晰，簡直讓人跪服。

    他對紀靈的分析都很有自信，但唯獨沒說青詞。

    因為他也保不準青詞究竟會被影響多少。

    記得剛回管理司的時候希伯來說過一句話，他不知道青詞為什麼昏迷，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死，因為前面26個實驗體就是這麼掉的。

    睡著睡著可能就沒了呼吸。

    什麼都留不下。

    榕枱從被子裡將青詞的手拉出來。

    紗布他每天都給換新的，但是那個被劃傷的刀口長得異常緩慢，燙傷的水泡破裂之後形成了一個小傷口，紅通通的，因為長得慢，總是滲出一些血水。

    榕枱擦的時候把動作放的很輕很輕，像是怕弄疼青詞。

    擦完了將他的手握在手裏，輕輕放在自己臉頰上，他膽戰心驚又溫柔繾綣：“你一定要醒過來，知道了沒有？”

    坐在青詞床前的榕枱不是那個上天下地猴皮的少司，只是一個沒有摻雜任何私心的普通人。

    第七天下午時刻，深陷睡眠的青詞突然開始發汗，他呼吸急促，汗溼的碎髮貼在額際上，雙眼緊閉的時候睫毛有些發抖。

    榕枱拿著熱毛巾給他擦汗，一邊擦一邊安撫睡夢裏的人，聲音輕柔：“別怕，青小詞，我在呢。”

    我在呢。

    這句話榕枱說了好多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