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玻璃瓶裝的辣椒醬很快成了搶手貨。

    新貨剛到沒多久，不到三個時辰就被搶空一空。

    沒有買到東西的人堵在門口不讓掌櫃走。

    “聽說今天來新貨，我家主人天不亮就打發我過來等，我空著手回去怎麼跟主人交差？”

    “能提前預訂嗎？我想訂個十瓶，你給算算多少銀子？”

    “我也想提前預訂！媽的，老子來三次了，每一次都買不到,你們就不能多上點貨？”

    掌櫃被擠出了一身汗，抹著額頭上的細汗苦笑道：“我也想多上點貨，可人家每天就出那點貨，我們也沒辦法。”

    一個人說要提前預訂，其他人全都要預訂。

    一瓶辣椒醬要一兩半銀子，有的人一出手就是一百兩銀子，一下子就把店裏的新貨全掃光了。這些人裡面不乏頭腦靈活的商人，財大氣粗地買下幾十瓶辣椒醬，再用高出兩倍或是三倍的價格，轉手賣給其他地方的人。在京城，一瓶辣椒醬的價格炒到了十兩銀子。就算這樣，還供不應求，深得京城權貴們的喜愛。

    “多少？”周煙兒吃驚地看著朱洪山。

    朱洪山搖搖頭，笑著說：“你沒聽錯，是十二兩。”

    “就一瓶辣椒醬，這個價錢也太高了。”周煙兒有些難以置信。

    她怎麼都想不到，一瓶辣椒醬會炒到十二兩銀子一瓶。爲了吃，這幫人還真捨得花錢。

    “我就說，你應該擴大規模了。”王宴說。

    江慕嘉爭著說：“掌櫃跟我說，每次貨一到，很快就會賣光。那些沒買到，圍著他不讓走。還有很多人提前預訂，爲了一瓶辣椒醬打起來的人也不少。”

    “看來，有必要擴大規模了。”周煙兒沉吟道：“今年是不行了，只能明年了。要想擴大規模，首先要增加辣椒產量。桃花村種出來的辣椒還是太少了，大部分都要外銷出去。葉家種的倒是可以全部留下來，那些地遠遠不夠，我打算多開出一些荒地來，全部種成辣椒。明年，我準備推出新產品，祕製辣條和泡椒。另外，玻璃瓶工坊那邊也要跟上進度。”

    “泡椒？”朱洪山吃過辣條，沒嘗過泡椒。

    王宴急急地說：“我家酒樓就有賣的，點的人可多了，吃起來一點都不辣。”

    正商量著，葉子騫進來了，給他們送來一壺熱茶。

    他們停下交談，看著周煙兒動作自然地接過葉子騫手裏的茶壺，分別給他們面前的茶碗倒滿。

    話題自然地改變了，集中到了葉子騫身上。

    朱洪山笑著說：“子騫明年就要上京了吧？”

    “嗯。”葉子騫乖巧地坐在椅子，眼睛盯著周煙兒的一舉一動。

    “他明年二月走。”周煙兒插了一句。

    朱洪山的表情變得認真起來：“你打算走陸路還是走水路?走陸路近一些，走水路要繞一點。明年二月，我有一批貨進京，準備走陸路。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可能跟我們一起，一路上也有能個照應。”

    這正是周煙兒想說的。

    這個時代的交通不發達，最後考試的地點又定在京城。那些離家遠的書生，半年前就要離開家往京城走。書生嘛，都是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身體骨不太硬朗的，有可能在路上就病了，死在半路上都有可能。有人照應著，家裏人也能放心些。

    周煙兒心裏是這麼盤算的，就看葉子騫願不願意了。

    葉子騫垂下眼皮，想了想說：“那就麻煩朱先生了。”

    “不麻煩。”朱洪山笑得很燦爛，他正愁找不到討好周煙兒的方法。

    到了十月份，周煙兒又搭了幾個蘑菇棚。

    拌料的時候，味道非常大，很多人受不了都吐了，周煙兒卻神色如常，指揮著周大他們按照他的要求拌料。

    周大被替換下來了，不再專門駕車往青雲送東西了。他現在是葉家的大管家，只聽周煙兒的吩咐。在外面，別人見了他，也要叫一聲周管家的。

    別人都是躲這片地方走，只有楊柳不一樣，她偏要往上湊，躲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把周煙兒往裏面加了什麼料，全都默默記在心裏面。

    沒人的時候，她還會偷偷溜進棚子裡，這裏摸摸那裏看看。再把看到的東西，一一記在心裏。

    管事也是人，是人就有疏忽的地方，不可能總盯著一個人。

    天越來越冷。

    棚子開始往外出蘑菇，一筐又一筐的蘑菇被搬上馬車，往全國各地銷去。

    胡曉桐躲在暗處看，心裏思量著這能賣多少錢。

    看著越來越漂亮的周煙兒，她心裏充滿了嫉妒。這些年，她眼睜睜地看著一個處處不如自己的人，如同被人拂去表面灰塵的璞玉般，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心情可想而知。

    “胡曉桐，你又跑哪兒去了？”管事又在喊她了。

    她露出一個厭惡的表情，裝作慌里慌張地跑過去：“我在，我在這兒。”

    管事看她不順眼，劈頭蓋臉地罵：“一天到晚就知道偷懶，真不知道你是怎麼進來的！大家都在忙，你剛纔跑哪兒去了？”

    胡曉桐捂著肚子，委屈地說：“我肚子疼。”

    “又是肚子疼？你肚子怎麼總是疼？”管事纔不相信她，用懷疑又不耐煩的眼神打量著她。

    “我也不知道。”胡曉桐低著頭，暗暗咬著牙。

    總有一天，她要那些看不起的她的人，統統在她面前低下頭！

    她要比周煙兒還耀眼，比周煙兒過得還好。

    而現在——

    管事一巴掌拍在她後背上，大聲說：“發什麼呆啊你？還不快去幹活！”

    “是。”胡曉桐低著頭走了。

    快過年了，周煙兒給工坊的人放了假，還給每個人發了一筆年終獎，讓他們高高興興回家過年。

    大家都走了，葉老大站在角落裏沒有動。

    他找到葉大娘，低低地說著什麼，葉大娘一臉為難的神色。

    兩個人站在一起，時不時抬頭看過來一眼。

    周煙兒注意到了，主動走過來問：“什麼事？”

    葉老大老臉一紅，好半天吞吞吐吐地說：“三兒想學做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