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箱子啤酒喝完，蕭老闆的臉上也顯露出紅潤，他滿嘴酒氣的說道：“我打算送牛兒去上護校。”

    牛兒一愣。

    “爸，你什麼時候打算送我去護校？”

    “一直都有這個意思，沒跟你說，”蕭老闆低聲道：“你老跟我在這裏不是辦法，趁著還年輕，去上個護校，出來我再想辦法，給你安置到醫院去，當個護士。”

    牛兒搖頭道：“我不去，我不愛做護士。”

    蕭老闆悶聲道：“什麼叫愛？什麼叫不愛？那你一個姑娘家，老跟我在這裏打雜？”

    蕭老闆湊近牛兒聞了聞，笑道：“一身的柴火牛味兒，難道比消毒水味兒好聞麼？”

    牛兒仍是不願：“我已經二十歲，早過學習的年紀，沒法上護校。”

    “二十歲就是個娃娃，別人這個年齡還在上大學呢，你現在去護校正合適，再晚幾年，可真就不行了。”蕭老闆語重心長道：“要珍惜機會啊！”

    牛兒咬唇道：“珍惜機會？我要珍惜機會當初就不會退學！”

    蕭老闆臉色猛地一白，那神情，就彷彿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似的，十分艱難道：“你，你退學不怪你，可現在不同，爸把一切都弄好了，你可以安心去上學。”

    張楊跟李麻子對視一眼，勸道：“蕭老闆，我看牛兒對護士這行業不喜歡，就算去學了，也未必快樂。”

    李麻子在一旁附和道：“是啊，你這柴火牛店不是挺賺錢呢嗎，將來讓牛兒繼承，做個女老闆有什麼不好？還不受人管著。”

    蕭老闆苦笑幾聲，並不答話。

    牛兒低垂著眼簾，道：“爸你這會兒提這事幹啥，就像張楊跟麻子說的，我確實不喜歡做護士，偏愛跟你忙活這柴火牛店，咋啦，你現在不需要我了？”

    “怎麼可能！”

    蕭老闆眼裏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爸！你又喝醉了！”

    “爸沒醉。”

    蕭老闆搖搖頭，不再言語了。

    張楊看著這父女二人，忍不住笑道：“蕭老闆，兒女自有兒女福，如果有一天牛兒真的不想做現在的工作，那讓她來找我，我能給她安置到醫院去。”

    蕭老闆眼神一變，抬頭看向張楊：“真的？！”

    他知道張楊是一名計程車司機，但也知道張楊的妻子是在醫院上班的，料想張楊說能安置牛兒到醫院，是源於其妻為大夫的原因。

    張楊鄭重的點點頭。

    “好朋友不說空話，你有需要但凡來找我，上沒上過護校無所謂，一邊學，一邊從基礎打雜的開始做起。”

    蕭老闆撫掌，滿臉皆是喜色：“兄弟！你的話我信得過！我先敬你這杯！”

    他說著，端起碗來，喝到底。

    張楊也端起碗，一起喝了一碗。

    蕭老闆喝罷，還不罷休，又喊人上酒，悶了三大碗，這才重重出口氣。

    牛兒在一旁全程沒有吭聲，她的臉色低垂著，看不出任何高興的神色，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李麻子以為她還有顧慮，當下在一旁說道：“老大這話我可以做主，只要他一聲令下，保管牛兒能進醫院上班。”

    “我信，我信！張楊！這杯我再敬你！”

    他拿起酒瓶，又空了。

    “只要你有需要，不管多少錢，百八十萬我還是拿的出來的，所有的感謝，都在酒裡！”

    “牛兒，再開一瓶，不不不，去裡面，開一瓶最好的白的。”

    牛兒拉著蕭老闆的手，勸道：“爸，你喝的有點多了，今天便不喝了吧。”

    “不行，必須喝，你快去拿酒。”

    張楊給李麻子打了個眼色。

    李麻子即可會意，當下笑道：“哎呀！今天不喝啦，改明還有機會，今天太晚，我回去還忙呢。”

    “你忙啥？”蕭老闆問道：“奧，我想起來了，你是不是還要去開夜班？那不能耽誤你的事，快去快去。”

    張楊站起來，說道：“我跟他一塊回去，蕭老闆，我們倆扶你回去。”

    張楊跟李麻子二人，一左一右扶住蕭老闆，所幸他住的地方離這裏不遠，牛兒給店裏的員工打過招呼，四個人步行不到十分鐘，便到蕭老闆的家門口了。

    離開柴火牛店的時候，張楊掏出手機想要掃碼付賬，被店員一把攔住。

    “老闆早打過招呼，這頓不讓你們掏錢。”

    店員堅持不收費，李麻子一個人在外面扶著蕭老闆，大聲叫喚，張楊看著店員緊緊抱住收款碼，只能說道：“那好吧。”

    他跟李麻子將蕭老闆放在床上，牛兒擰好溼毛巾，給蕭老闆一面擦臉，一面對二人說道：“衛生間在裡面，你們要洗手嗎？”

    二人簡單洗了洗手，出來後，張楊衝牛兒說道：“那你好好照顧你爸，我跟麻子回去了。”

    牛兒放下溼毛巾，“我送你倆出門。”

    三人來到門口，牛兒看著張楊道：“楊哥，今晚謝謝你。”

    “麻子哥，也謝謝你。”

    張楊摸摸鼻子，“沒什麼大不了，嗯……我在飯桌上說的都是真心話，你要是以後想去醫院上班，只管打我電話就行。”

    牛兒眼神閃爍，雙手背在身後，緊緊攥著。

    最終，頗為沉悶的說道：“楊哥，我真的很感謝你，但……但我在店裏乾的挺好的，我也喜歡做柴火牛。”

    張楊點點頭：“你喜歡就行，按照你的意願來吧。”

    牛兒微微側過頭，低聲道：“我不想麻煩蘇瑾……”

    張楊一愣，脫口而出：“麻煩蘇瑾什麼？”

    牛兒低著頭一言不發。

    張楊剎那間恍然大悟，牛兒還不知道他成為善仁閣院長，以為他所謂的能去醫院上班，是靠蘇瑾幫忙才行。

    不過，這事兒就算找蘇瑾幫忙，又有什麼不好的。

    自己幫忙，跟自己老婆幫忙，區別不大。

    李麻子明白牛兒的意思，當即說道：“你啊，這事兒根本不用麻煩蘇瑾”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張楊跟攔住。

    李麻子不明所以。

    “這事不用麻煩蘇瑾，你不用有什麼負擔，有需要就給我打電話吧。”

    “要是實在不想做護士，也跟你爸好好商量，他很疼你，會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