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楊看她的樣子，心想今晚已經留下一個楚文靜，不妨好事做到底，留一個是單，留兩個成雙，比起楚文靜纏著蘇瑾而言，梅鄭心跟方青雪去漓煙小築，可以說根本不挨着自己什麼事兒。

    “小雪，要不留鄭心陪陪你，看你們姐妹倆還有好多話要說。”

    方青雪還沒說話，梅鄭心臉就先紅了。

    “不用了，世……世叔……”

    最後一聲叫的細如蚊蠅，要不是張楊耳力驚人，肯定和其他人一眼，聽不清她在叫什麼。

    “鄭心，趕快走了。”

    王源泉開始催她，梅鄭心跟方青雪告了別，又朝張楊欠了欠身，這纔跟著王源泉上車離開。

    目送三輛車遠去，張楊伴著餘下的三女往回走去。

    方纔的酒宴已被打掃乾淨，高雲蘭不勝酒力，早就上樓歇息去了，郭軍剛也回去自己的嗜酒居。

    方青雪在門口告辭。

    只剩下張楊和蘇瑾，還有楚文靜。

    二女進了臥室，張楊坐在二樓的沙發上，看足球比賽。

    少時上學那會兒，自己也曾每逢週末，必跟幾個兄弟在綠茵草地上出一身大汗，那時時間流的比水還快。

    後來結了婚，每分每秒都儘量用在跑出租上，逐漸也就“荒廢”了踢球，幾個球場上熟悉的朋友，也因此失去聯絡。

    現在再看足球比賽，張楊不再有技癢的感覺，看了沒一會兒，甚至有些索然無味。

    正準備關掉電視機，身後響起一個女人怯生生的聲音：“足球比賽？好看麼？”

    張楊回過頭來，看見是她，笑道：“螢火蟲，你怎麼還在這裏。”

    陽瀟琴會錯了意，趕忙答道：“小紅還沒從家裏回來。”

    張楊一怔，微微搖頭，關掉了電視機。

    “快去休息吧，我們這裏不用你照顧了。”

    陽瀟琴輕輕“嗯”了一聲，像是變戲法似的，忽然從身後端出一碗薑湯，遞給張楊：“廚房裏熬得，暖胃。”

    張楊搖搖頭。

    陽瀟琴低聲道：“下雪了，喝點吧。”

    “我不喜歡喝薑湯。”

    “那這碗怎麼辦？”

    “你喝了吧。”

    一聲冷哼突然從後方傳出，張楊看見楚文靜不知何時，出現在陽瀟琴的後方。

    陽瀟琴衝她欠了欠身，端著薑湯下樓。

    張楊打著哈欠，彷彿沒看見她一樣，從她身邊走過，卻被她一把死死抓住胳膊。

    張楊猛地轉過頭看向她，二人臉對著臉，相距一寸有餘，楚文靜明亮的眼睛注視著他，臉上還帶著未消盡的酒氣。

    二人對視片刻，楚文靜吐出一個字：“你。”

    張楊並不接話，又過了幾秒，好像幾個小時那麼長，楚文靜像是喝醉了一樣，低聲道：“你真是條春蟲蟲。”

    張楊一怔，脫口而出：“什麼？”

    楚文靜抿嘴一笑，忽然眼裏流露出幾分難以言喻的神采，她一反常態，輕聲問道：“你為什麼總是這麼包容我？”

    張楊想也不想就答道：“你是我老婆的閨蜜，所以我包容你。”

    其實他心裏更想說，要不看你是個女的，老子早把你捶個鼻青臉腫。

    只是這話不適宜說出，畢竟“避禍”都來不及，又哪敢“惹禍”呢？

    楚文靜一聽，整個人的臉色頓時微微一僵，她定定看著張楊，聲音似乎有極小的顫抖：

    “哼！這樣就好！”

    她鬆開攥著張楊的手，頭也不回的又回去了。

    翌日下午，上班時間，張楊剛進辦公室沒多久，就傳來一陣敲門聲，趙子祥臉上帶著極為沉重的顏色，走了進來。

    “院長，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張楊微微頷首，趙子祥說出了一個令他萬萬也想不到的訊息。

    “上官家全死了！一家老小，連帶家裏的僕人管家，就連寵物都沒留下！”

    張楊猛地抬起頭來，雙眼圓睜，一臉盡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全死了？”

    上官承勇那日在酒窖裡信誓旦旦地表示上官家不會完蛋，他那副坦然而又真摯的表情，決然不是作偽。

    如今還沒過一個星期，卻收到對方全員殲滅的訊息，怎能不讓張楊為之聳然動容？

    “你給我細細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人是前天沒得，是去他家實施查封令，結果發現一屋子慘案！我是昨天被上頭秘密派去檢查死因，這才得知，這件事被要求徹底封死！不讓任何人知道，也絕不可能透露給外界報導，除了我和幾個年齡大的老醫師，爲了去檢查死因，不然也沒機會知道這件事。”

    張楊沉默不語。

    趙子祥繼續道：“你是院長，我思來想去，這件事還是跟你說一下。”

    張楊看了他一眼，趙子祥神色不變，他微微點點頭。

    “全部都死了？一個也沒留嗎？”

    “嗯……其實也不是，”趙子祥皺眉道：“說來真是奇怪！除了上官承勇的獨子，上官舟消失之外，其他人，或者說但凡是能出氣兒的，都沒啦！涼得透透的！”

    “上官舟消失了？”

    張楊眼神一眯，腦中浮現出何冬萍的面容來。

    “趙老，你去檢查屍體，裡面有沒有一個苗疆來的女人？”

    趙子祥搖搖頭：“沒有。”

    張楊有些不放心，又多問了一遍：“確定沒有嗎？”

    趙子祥在腦中細細思索，仍是點頭道：“沒有，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張楊心中一沉，上官舟不見了，十有八九是讓何冬萍給救走了。

    但問題來了。

    到底是誰？

    竟然選擇在這個時候，將上官一家殺得雞犬不留？

    而且最要命的是，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上面也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又將這事秘而不宣，搞得神神秘秘的。

    “趙老？你們查出上官家的死因了嗎？”

    趙子祥苦笑一聲，表情忽然變得有些驚恐：“院長，我們幾個老傢伙是看了又看，驗了又驗，我去時還奇怪呢，這不有法醫嗎？幹嘛找我們幾個老傢伙？”

    “嘿！說來你可能不信，上官一家竟然全部死於暴食暴飲！全是被撐死的！”

    張楊錯愕不已，這下委實是驚掉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