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窘迫
梅鄭心臉色愈發窘迫,紅著臉對張楊欠身道:“張……叔叔,對不起。”
張楊知道她為什麼尷尬,其實自己聽她叫叔,也說不出的尷尬,但總不能讓她叫自己哥哥吧?那豈不是亂喊一氣?要是還讓她叫先生,又顯得很生分,一時之間也無計可施,只能慌忙的擺手道:
“鄭心很好,大哥你別說她,咱們兩個爺們聊天,她插不上嘴也很正常,不如讓她去找蘇瑾和小雪,她們幾個在一起也能玩得來。”
王源泉揮了揮手:“去吧去吧,你張叔都發話了,去吧。”
梅鄭心臉上通紅,微微含胸道:“那我過去了。”
眼看梅鄭心如釋重負般,離開了二人。
張楊心裏也忍不住鬆了口氣。
牛栝天快步走進來,在他身邊低頭說:“老爺,楚先生和伍先生來啦。”
“王大哥,我出去接一下他們。”
張楊讓牛栝天招呼王源泉繼續往裏走,自己轉身出去。
伍老三和楚平施施然走來,邊走邊指著旁邊一座雕塑,那座雕塑始建於兵荒馬亂的年代,如今雖然稍有損傷,卻更添了一絲蕭索凜冽之氣。
張楊也不大懂雕塑,但走的近了,聽他二人談的頭頭是道,尤其是楚平,似乎對這座雕塑極為喜愛。
秋風在一側聽得滿臉雲裡霧裏,楚文靜則皺著眉頭,雙手抓著外套下襬,站在那裏扭來扭去。
張楊笑嘻嘻的將四人引進去,楚文靜在一旁低聲埋怨道:“磨磨唧唧。”
楚平眉頭一皺,張楊充耳不聞,藉着燈光,給伍老三和楚平介紹院裏的景緻。
好不容易“挨”到醉龍春門前,楚平定定瞅著那方雄渾的牌匾,奇道:“這是?”
“自個兒起個名字瞎胡玩的。”
“‘醉龍春’……”楚平唸了一遍,問道:“什麼意思?”
張楊將之前解釋過的話,又說了一遍。
楚文靜在一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只見她捂著嘴巴,笑的前俯後仰:“喝醉酒的龍?你還不如別掛這個牌匾!”
張楊淡淡一笑,說道:“起個名字全當玩鬧,讓楚叔叔和伍叔叔見笑了。”
楚平呵斥了一聲楚文靜,衝張楊說道:“這有什麼,起幾個名字有什麼大不了?”
伍老三在一旁和事佬般的笑著:“是啊是啊,這三個字念起來滿順口得嘛。”
楚文靜在一旁笑道:“你還不勝正兒八經找個人幫你起,再不濟翻一翻書,抄一個都比這個強。”
楚平喝道:“小靜!人家起什麼名字關你什麼事!你這孩子怎麼一點禮貌也不懂?”
楚文靜臉色一黑,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秋風輕輕碰了碰張楊,在他身後,吐了吐舌頭,小聲說:“她爸在這兒都是這樣,她爸要不在這兒,還不翻天了?”
張楊搖搖頭,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張老五新解
菜上伍後,郭軍剛從外面走進來,背後一個男僕恭恭敬敬端著一個大罈子。
郭軍剛笑道:“嚐嚐?這是我自己釀的,醉龍春。”
楚文靜翻了個白眼,男僕倒酒走到她身邊的時候,她搖搖頭。
酒過三巡,聽眾人不住誇口郭軍剛釀的酒,楚文靜忍不住令人倒了一點,抿了抿。
酒氣醇厚,酒體橙黃透明,入口乾爽。
楚文靜忍不住又要讓人倒。
郭軍剛見狀笑道:“黃酒熱了更好喝。”
楚文靜臉色一紅,微微頷首,說了幾句讚美的話。
晚宴結束以後,外面下起了小雪,渾黑的天飄飄揚揚點綴著雪白色的小點。
一道人影“嗖”的一下,從眾人身側竄出,轉著圈走到有些溼潤的水泥地上,雙臂微彎,雙掌平伸,手指半收著,臉上掛著燦爛明豔的笑容,在夜色裡愈發顯得出眾。
尤其是那一排雪白的牙齒,和黑色的夜空形成鮮明對比,叫人無法忽視。
點大的雪落在藍色的頭髮上,楚文靜雙頰含著酒後的紅暈,喜道:“爸!你看!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場雪呢!”
楚平展顏笑道:“是啊。”
眾人一掃室內因地暖帶來的強大的悶熱,徐徐走進平曠的院子裡,任由小雪點紛紛傾落肩頭。
蘇瑾挽住張楊的胳膊,輕聲微笑:“空氣真好啊。”
“是啊。”
張楊看見自己的嘴巴里冒出大片大片的熱氣,笑道:“屋裏太悶了,下點雪又幹淨又清爽。”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這首白居易《問劉十九》的五言絕句,耳邊聽蘇瑾細細念來,卻成了“蘇舍予”問“張老五”。
蘇瑾問他:“舍予好理解,可為什麼是張老五?”
張楊笑答,自己的‘楊’字可不就是五筆畫嗎?只因家中無兄長無姐妹,既做不了十九,也做不了老大,乾脆折取筆畫,做個老五算啦。
蘇瑾聽罷,喫喫而笑。
“乖媳婦,你笑啥?”
他說話時,貼近蘇瑾的耳廓,蘇瑾只覺一陣熱乎乎的氣,吹得她後頸發癢,耳朵發紅。
“我今天不走了!”楚文靜忽然鑽了過來,一把抱住蘇瑾的胳膊:“我今晚跟你睡。”
楚平說道:“你還是跟我回家吧。”
楚文靜搖搖頭。
蘇瑾笑道:“沒事,我們也好久沒在一起了。”
“既然如此,那就麻煩你啦。”楚平說。
蘇瑾忽然感覺到身側似有一道幽怨的目光注視著自己,心有所感般轉過了頭,衝張楊做了一個無奈的表情。
張楊只得嘆了口氣。
楚文靜聽見,衝他吐了吐舌頭,又揮了揮拳頭。
張楊只作不見。
之後送伍老三、楚平、王源泉等人離開,張楊拍了拍秋風的肩膀說:“兄弟,有空常來玩。”
秋風點點頭:“那是自然,還怕你不叫我哩。”
張楊摸著鼻子笑道:“隨時歡迎。”
秋風親切的笑笑,四下裏看看,問道:“今天一晚上都沒見羊爺?”
“估計是睡了吧。”
秋風點點頭,揮手作別:“那我們走了。”
張楊看著他們出了大門,唯獨梅鄭心還在依依不捨的跟方青雪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