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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鬧劇

    話已至此,凌玄臣本無拒絕的餘地,抬手準了。

    腰間痛意來襲,他猛地蹙眉,連酒杯都拿不穩了。

    始作俑者正是虛虛搭著的柔荑。

    尉遲雪顯然是有備而來,片刻的功夫便換上了一條花鳥鎏金鳳尾裙。

    樂起,柔軟的雙臂一揚,半掩的面容下盡是嫵媚,含笑的眉眼直勾勾的望著凌玄臣。

    蘇羽清眉梢輕挑,戲謔道,“臣妾不知陛下竟喜歡這樣的?”

    凌玄臣扶額,壓下了眼角的無奈,“朕只喜歡你。”

    本就是玩笑,乍聞露骨的言辭,蘇羽清緊抿下唇,悄悄別過了頭,藏起了微紅的耳垂。

    臺下的尉遲雪只當兩人鬧了矛盾,笑容愈發燦爛,舞姿隨著鼓點變換,曼妙的曲線一一展露。

    舞曲進入尾聲,她蓮步輕移,一個旋身,轉到了凌玄臣眼前,露出了自以為勾魂攝魄的笑容。

    “陛下,我跳的如何?”

    芙蓉色飄帶緩緩落在凌玄臣手邊,一個勾手的距離。

    “甚好甚好。”凌玄臣不動聲色的退了幾分,深邃的眸中盡是疏離的光。

    尉遲雪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緩步退回了桌前,俏皮的挑眉,指了指眼前的白玉酒樽,“陛下,可巧了,我也極愛用白玉酒具。”

    男子輕咳一聲,“公主誤會了,桂花釀與白玉酒具相配,朕並無偏好。”

    “那亦是有緣。陛下不妨瞧瞧,以我的才貌,可能擔國母之任?”狹長的桃花眼緊緊盯著眼前的男人。

    臺下一片譁然。

    朝臣們個個低首垂眸,不敢出聲。

    良久,凌玄臣定定道,“公主可是喝醉了?朕已立誓,此生只娶皇后一人。”

    冷情寡淡的女人,竟也值得他立此重誓?

    尉遲雪再有不甘,也不願在國宴上丟了北安的臉面,佯裝醉酒,腳步虛浮的喚來了婢女。

    兩人攙扶著離去。

    父王最是寵她,她的母妃亦是北安貴妃,卻不是唯一一位貴妃。

    自幼時,她便常見母妃梳妝打扮,日日挖空了心思引父王開心,她總以為全天下的帝王都是如此脾性。

    為什麼,偏偏遇上了凌玄臣?丰神俊秀,智謀無雙。

    一時間,她竟嫉妒起了蘇羽清。

    小小的風波過後,宴會繼續。

    長桌下,寧鈞解下腰間繫著的香囊,指尖沾上的白色粉末漸漸化開,失了影蹤。

    眸中劃過一抹不為人知的笑意。

    婢女挽袖斟了半杯酒,隨著她的動作濺出了幾滴香醇的酒液。

    寧鈞微眯了眸子,舉起酒杯朗聲道,“賀陛下登基之喜!”

    兩人遙遙碰了酒杯,抬袖飲下。

    方落座,寧鈞臉色煞白,緊緊捂住了胸口,口吐獻血!

    帝后雙雙起身,快步走到了他身邊,“九皇子,你這是怎麼了?”

    寧鈞奮力甩開了凌玄臣的攙扶,雙目赤紅,指了指酒杯,“酒裡有毒!”

    此言一出,眾人譁然!

    西域使臣第一個站了起來,神色倉皇的自封穴位,厲聲呵斥,“陛下,我等誠心賀喜,你這是何意!”

    蘇羽清不急不緩的退了半步,從容的掃視一圈,有條不紊的命人封住宴會,又派人去請御醫。

    宴會是她親自督辦的,從瓜果鮮花到酒水菜餚,她仔細查驗過,絕不會有問題。

    不過,寧鈞呼吸急促,嘴角的一抹鮮血亦不是空穴來風,其中定有蹊蹺。

    北安使臣抖著手揮落酒盞,靠著侍衛的攙扶堪堪站穩腳跟。

    凌玄臣每近一步,便引的寧鈞更深的厭惡,胸膛上下起伏,嘴裏不住的低喊,“凌國奸詐!”

    蘇羽清面色不改,三言兩語間穩住了局勢。

    質疑的呼聲不斷,直逼凌玄臣交出解藥。

    低沉又不失氣勢的聲線響起,“朕與諸位喝的是同一壇酒。”

    只一句話,便堵住了眾人的嘴。

    “那也是在宴席上中的毒,與凌國定脫不了干係!”扶著寧鈞的侍衛眸色暗暗,一口咬定宴席有問題。

    蘇羽清眉梢微挑,望向了寧鈞,“敢問諸位,使團中可有人帶了銀針?”

    “我帶了。”北安使臣怯怯的從袖中取出了一根銀針。

    包了帕子,蘇羽清這才抬手接過,當著眾人的麵勘驗起來。

    酒水,菜餚,果盤,無一變色。

    擱下銀針,起身的瞬間,鼻息敏銳的捕捉到了一抹怪異的藥香。

    細眉微蹙,視線落在了寧鈞腰間的香囊上,她似乎明白了呢。

    一個箭步上前,寧鈞下意識護住香囊的動作更確定了蘇羽清的揣測。

    他快,她更快。

    指尖一勾,香囊便落入了她的掌心。

    眾人驚詫,凌國風俗竟是如此嗎?堂堂皇后,怎的如此不成體統!

    寧鈞漲紅了臉,口吻愈發急促,“還我!”

    水蔥一般的指節勾了香囊的紅繩,蘇羽清細細端詳著,並不回話。

    靈光閃過,她倏地笑出了聲,“九皇子,本宮已經找到引你毒發之物了,正是你腰間的這枚香囊。”

    若她沒有記錯的話,裡頭裝的藥材是骨枯,草葉有提神益氣的功效,只不過若是直接接觸,便成了毒藥,而毒發的症狀,與寧鈞的情形一致。

    御醫匆匆趕來,重驗一遍,結論亦是如此。

    事實與證據都擺在了眼前,不容抵賴。

    寧國攜來的香囊,毒害了寧國的皇子。

    鬧劇就此結束,寧鈞眸色愈暗,一腳踹向了身旁的侍衛,指著他痛罵,“混賬!讓你準備衣服竟鬧成這樣?你狗命不要了是不是!”

    此言一出,眾人瞭然,這是找了藉口讓屬下背鍋呢。

    教訓完屬下,寧鈞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跡,為他破壞了宴會,誤會了凌國道歉。

    凌玄臣淡笑著應下,卻不曾扶他。

    方纔第一個開口的西域使臣亦沉了臉,暗暗後悔。

    為挽回局面,他命屬下擡出了珍寶,“陛下,這是西域獨有的瑪瑙石和碧玉,請陛下過目。”

    長指握了酒杯,凌玄臣微眯了眸子,淡淡揮了揮手,敷衍道,“大使有心了。”

    說罷,便轉頭與蘇羽清低聲說著什麼。

    竟連正眼都不曾瞧上一眼!

    西域大使冷臉揮袖,假稱身體抱恙,匆匆離席。

    幾日後,各國皇室辭行歸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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