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氣味有點像藤木，有種雨後的清新感。一般香料不會是這種氣味吧？這究竟是什麼？”凌玄臣回憶了一遍，問離承顏道。

    根據長久研究藥材和毒藥的經驗，離承顏的腦海裏已經冒出了幾個名字，只是光憑氣味還不能確定。

    “皇上可有什麼症狀？”

    爲了確定心中的答案，離承顏多問了一句。

    “今日本是父皇壽辰，白日裏他狀態很好，面色紅潤，只是極少喝酒。後來有刺客刺殺本宮，將他嚇了一跳，臉色就白了，後來也沒恢復。離開御書房時，他還咳嗽了幾聲，傳了太醫，想必身體不佳。”凌玄臣緩緩地說著，又費解地皺起了眉頭。

    若說是以前，皇帝的身子很好，又愛與蘇炳添喝酒。可今日他喝得很少，又刻意針對蘇炳添，也不知發生了什麼。

    “恐怕你所言的香爐，確實有問題，裡面的香料極有可能會是毒藥。藤木極愛在陰溼之地生長，爲了保護自己，會產生一種毒素，蔓延經絡。若是香料真由藤木製成，怕是裡面的毒性已經擴散，被皇帝吸入，傷了身體。”離承顏低聲分析一道，眉頭也鎖了起來。

    怕是這幾日裡，朝廷都不太平。原本朝堂之事與他無關，可想到蘇羽清可能被牽扯，他就無法坐視不理。

    “本宮知你醫術高明，想必也能解開此毒。若是父皇能得救，朝廷也能平靜幾年，拜託神醫了。”凌玄臣垂下幽黑的眸子，第一次開口求了別人。

    暗暗嘆了一口氣，離承顏仰頭望著屋外的星辰，無奈道：“將香料帶給我，若毒未進心脈，應該有解毒的法子。”

    見他答應，凌玄臣的眼裏閃過欣喜，並承諾許下他一個心願。

    回到太子府，凌玄臣抿著唇低頭走著，便聽到府裡小廝跑來，傳了個訊息。

    “宮裏派人來送了個訊息，說是今晚行刺的刺客死在了地牢，自殺的。”

    好好的一條線索給斷了，凌玄臣的臉色又陰沉了幾分。想必這刺客在審問前便自殺了，這才一點訊息未傳出來。

    “知道了，你且下去。”凌玄臣應了一聲，往子衿院走去。

    快到子時，蘇羽清已洗漱完畢，躺在了床上。當凌玄臣把門開啟時，她很快就睜開了眼睛。

    “如何？可有線索了？”蘇羽清急忙問道。

    適才她想睡，卻一直睡不著，腦海裏一直反覆出現刺客的臉，那劍好像插在了她的心口一般，讓她一直絞痛得睡不著。

    將香料與刺客的事都告訴了她，凌玄臣輕輕坐到床邊，摟住了蘇羽清，低聲說道：“此事不簡單，明日我會稟明父皇，開始調查此事。”

    睫毛微顫，蘇羽清擔心地望著他說道：“若是出事了怎麼辦？我不放心。今日便有人來刺殺你，你要如何孤身去調查？我不答應，我要去幫忙。”

    明白蘇羽清此時的憂慮，可凌玄臣也沒有別的辦法。

    “不行，你乖乖聽話，我會把事情都告訴你。若是你再出事，我也不會獨活，你懂嗎？”語氣中帶著顫音，凌玄臣的手又收緊了幾分，怕再次失去身邊的人兒。

    蘇羽清點了點頭，握著他的手不敢鬆開。

    不過睡了兩個時辰，凌玄臣便紅著眼起床，輕手輕腳地穿好衣裳，駕馬趕往宮中。

    刺客的屍體還未處理，凌玄臣便向凌哲熙要了旨意，全權調查刺殺之事。

    臨走時，凌哲熙語重心長了一句：“太子即為儲君，最重要的還是保護好自己的安全。”

    凌玄臣自知其中道理，可四周依舊危機重重，他若不先調查清楚，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來到陰暗的地牢，獄卒將包著屍體的竹蓆展開，昨日才自殺的刺客已硬成了一塊石頭，散發著一股惡臭。

    暗自屏氣，凌玄臣上前將屍體翻動一遍，發現了他脖子後面的刺刀印記。

    “魅影。”凌玄臣喚了一聲。

    原跟在身後的魅影上前，蹲下來便看到了黑色的印記，神色變了變。

    “主子，此印記乃殺手營所有。據屬下所知，殺手營絕無廢物，就算再次的殺手，到了江湖之中，也是個武林高手。可此人……”魅影欲言又止。

    這個刺客雖說武功高強，可實力確實一般，不然也不會連凌玄臣一根毫毛都沒傷到。

    盯著刺客那黑得發紫的嘴唇，凌玄臣沉聲道：“此人怕是中了毒，毒傷經脈，運不了內功，實力自然是大減。”

    魅影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再準備說話時，發現凌玄臣已走開。

    “將他與那死掉的宮女放一塊，讓毓梅來查查，他們究竟是死於哪種毒。”凌玄臣揚聲命令一句。

    獄卒們紛紛跑過去，將屍體捲起，抬到屍檢的地方。

    而魅影還有別的任務，這刺客屬殺手營，此番刺殺凌玄臣，想必是有人在殺手營下了訂單，魅影要去殺手營查一趟訂單。

    若是從前，殺手營必定不會隨意給外人訂單資訊，可這次有關刺殺儲君，再加上凌玄臣出手闊綽，他們自然是將一部分訂單資訊給了魅影。

    將一疊紙放在凌玄臣的書桌上，魅影便站到了一邊去乖乖等待。

    “就這些？”凌玄臣翻了一遍，根本沒翻到想要的資訊。

    “聽聞近日殺手營失火，這一月內的訂單都被燒燬。這些是上月的訂單資訊，可能會有線索。”魅影解釋了一番。

    失火倒是來得蹊蹺，凌玄臣挑了挑眉，從訂單中撿出一張。

    “既然如此，那我們便試一試。”

    拿了上月凌玄傲在殺手營買殺手的訂單，凌玄臣便直接入宮，面見聖上。

    按照時間推算，此訂單應是凌玄傲先前夜闖太子府時，買了一個殺手幫他。可凌玄臣不在乎，他只想確定一件事。

    看到此訂單資訊，凌哲熙氣得咳了好幾聲，高聲喊來身邊的太監，讓人把凌玄傲給抓過來。

    凌玄臣悠閒地坐著喝茶，沒一會兒眼前就多了一人，跪在地上，眼裏還有不少茫然。

    “好啊你！虧朕把你養那麼大！竟敢殘害手足！”凌哲熙指著凌玄傲的鼻子罵道：“真是心狠手辣！”

    被罵得一頭霧水，凌玄傲下意識地縮了縮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