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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宮帷

    “呵,師父也太良善了,跟那個死去的三昧者一樣,就是太聰明瞭才活得窩窩囊囊,殺母之仇,豈止三思而後行,自從我母后仙逝,我就一日百思,怎麼讓德妃這個賤人翻不起一絲波浪!她和她那蠢兒子,一併消失了纔好!”殷女美豔的容顏此刻冰冷而猙獰,她一把接過俾女手中的托盤,又道:“給敬妃送些我新煉的藥去,她還不能死,在我出關之前,讓她給我牽制住德妃,趕緊把新晉的嬪妃和他們的家族拉攏過去。”

    “是。”俾**脆地應道,看起來訓練有素。

    殿內燈火通明,香氛繚繞,大氣華麗,但此時殷女的臉色卻十分陰冷。

    “另外,通知青玉案各地分部,翻龍捲軸,準備行動。”

    天階夜色,透涼如人心,一場風起雲涌的暴風雨,在不遠處的天空中暗自積蓄著力量。

    德妃殿內

    不同於普通宮帷的香氣繚繞,德妃的殿內充盈著樸素的檀香,殿內陳設也有些樸素,顯得偌大的宮殿更加空曠,唯一可以稱得上華麗的,是殿中的一方供桌,供著一尊神像,香火繁盛,滿殿的檀香就是這些價值不菲的檀香散發出來的。

    德妃褪去了一身華麗的衣裙,擦去了臉上精緻的妝容,看著就是一個在普通不過的婦人,她手持佛珠,虔誠地跪在神像前,嘴裏唸唸有詞。

    一個俾女悄聲來到她身後,低聲對她耳語了幾句便離去了,德妃綰融的臉色看起來更加憔悴了,她對著神像叩首道:“各路仙君,諸天神佛,請您們保佑弘文平安出關,保佑我生靈土大路再不受**盞所繞,信女自知早年間犯下過錯,大逆不道,自從弘文被選為供奉遣子,信女這幾年虔誠供奉,雖然身體每況日下,但只要我兒順利出關,登基成帝,信女願以陽壽為俸,願各位大羅神仙保佑!”

    隨著德妃話音剛落,登時殿外狂風大作,雷雨交加,一道霹靂將整個大殿映如白晝,照得那供奉的神像面色猙獰,不似謫仙,倒像十殿閻羅,百鬼夜叉。仔細一看,那神像竟然是一身多首,每個多出來的半身像都身著著不同的服飾,其中一尊,樣貌尤其年輕端正,衣飾穿戴和東靈土的樣式十分相似。

    門外的仕女奮力地關閉門窗,方纔進殿給德妃給德妃稟告的俾女吩咐道:“娘娘早些備下的壽衣和陪葬品,從庫房裏拿出來,好生保管。”

    “燕子釁!對岸那個山頭上那棵最高的楊樹你能看見吧?樹冠上有一隻鳥長得跟三青好像啊,不過它的肚子是白的。”路安站在甲板上指手畫腳,身邊的燕子釁被他拽得衣衫微亂,卻還是穩穩地立在船弦邊,眺望著路安手指的方向。

    “那只是普通的喜鵲,作何大驚小怪。”

    “誒呀,你看錯了,是那棵最高的楊樹,不是旁邊最高的紫杉樹,你什麼眼神啊,我當然知道那是喜鵲!”路安語氣輕佻,得意洋洋道,他知道燕子釁目力再好也看不了那麼遠,果不其然,燕子釁以一臉無語,關懷智障的眼神看著他。

    “不愧是六塵尊,目力千里,細緻入微。”燕子釁看了半晌,冒出這麼一句。

    “哈哈哈,這等體質不是什麼人都有的,你說是不是啊杭詩姑娘!”路安叉著腰,仰天大笑道,伸出手拍了一把趴在船邊的杭詩。

    “嘔……”杭詩被他拍得直接吐了出來,小臉蠟黃,可憐的姑娘一路隱忍,自從上船就一言不發,現在終於被路安的一巴掌破了功。

    “你,你的眼睛,本就是術法禁錮所致的視物模糊,在閒雲道,我師傅給你施壓助你突破限制,自然恢復了本來的天賦……嘔……”杭詩掙扎著說道,邊說邊一個勁地乾嘔,三青和畢方一邊一個,焦急的撲稜著翅膀,三青時不時還要用翅膀碰一碰路安,似乎很是親暱,而畢方則完全相反,它生性比三青更加活潑,反而喜歡粘著燕子釁,時不時撲稜燕子釁一身紅色羽毛,讓燕子釁很是頭疼。

    “我不喜歡宮裏那明裏暗裏的一套,你們在我這裏可以放心,就算你是出逃的遣子供奉,只要不幹壞事,我不會給你們添亂,你胸前帶的那塊小石頭,是一個非常精純的能量體,且與你的體質相符,有血緣之情,時機一到,將它融合,你的天賦纔會真正發揮出來。”

    燕子釁附手在杭詩的背上,給她輸入醇和的靈力,緩解了她暈船的不適,杭詩又從懷裏拿出一大把藥丸,吃抹乾淨才順利說完話。

    “老爸,你給我留的就是這樣的東西嗎……”路安心道,縱使燕子釁在救他的時候給那兩個兵將施了幻術,可紙保不住火,這幾日沿路的城鎮竟然貼出了自己的通緝令,路上巡視的陽元軍也越來越多,不得已,一行人才走了水路,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路安還以為能和假想的“路上海”和媽媽共享天倫之類,現在卻淪為喪家之犬,連一個假想出來的小家都不能回,真是淒涼。

    好在自己不是孤身一人,路安看了一眼燕子釁,發現他正神色凜然地看著前方。與此同時,渾身的靈力也感知到了一絲威脅,自發地調動起來,路安朝危機傳來的方向看去,一團一人高的黑霧橫在船前,帶著疾風的嘶吼聲,簌簌落落地匯聚著怨氣,看起來一觸即發,危險橫生。

    “這是……獸怨?”杭詩睜大了眼睛,三青和畢方擋在了她的身前,以防那團黑霧突然發難。

    “並不是,只是偽裝成了獸怨,真身還要制服了它才能知道。”燕子釁道。

    “看來它並不打算讓路啊!”路安站在船頭道,以他的視力,能看清那團黑霧裏站著一個人,但黑霧粘稠,看不清他的面容。

    突然一道黑色的風刃從那團黑霧裏劈出,直奔船頭的路安而來,路安一笑,騰身而起,不見他釋放靈力,在身影飛出船頭的一剎那,他一掌拍在了船頭,偌大的船體被他拍得調轉了方向,避開了那道風刃的攻擊範圍。

    路安從燕子釁那學到的一課就是低調,所以他沒有立刻釋放攻擊力極強的火靈力,他落在水面上,對船上旁觀的燕子釁道:“你不要出手啊,我活動活動筋骨!”

    不期待燕子釁回答,路安的身影已經消失了,杭詩揉了揉眼睛,只見方纔還在一丈開外的路安,此時已經出現在了那黑影的背後,颯颯的黑風在他身邊旋轉狂舞,沒能傷到他半分,拳劍悄然出鞘,凝練了一道火光,路安沒有讓靈力肆意在劍身擴散,而是高度凝練,像黑影背後刺去。

    不料那黑影反應極快,猛然矮了半身,縮做一團黑色球體,狂風席捲著浪花,像一邊躲開,與此同時,他原先站立過的地方毫無徵兆地突出了一道胳膊粗細的黑刺,竟然是用同樣高度凝練的風屬性靈力卷著河水形成的,那尖刺朝路安心口戳去,燕子釁遠遠看著,垂在身邊的手忍不住緊握了一下,但在看到路安接下來的動作時,他又放鬆了下來。

    路安豈會讓那黑刺傷到,他在半空就借力轉身,腰肢靈活地來了一個鐵板橋,穩穩地落在水面上,旋即一記雷霆萬鈞的掃堂腿,這記腿灌注了狂暴的靈力,他和黑影之間的河水瞬間蒸發,甚至露出了河床,滿天滾燙的河水劈頭蓋臉朝那黑影裹挾而來,緊隨其後的還有路安拋來的火球,那黑影瞬間加速,以破竹之勢衝破了水簾,傳來一陣刺啦聲響,那黑影被灼燒掉一部分,竟然露出了一片灰色的皮毛,衝上來的路安一眼看見了那皮毛,心下一驚,腳底竟然被河底凸起的一塊岩石絆了一下,眨眼間黑影就像船艙逃去。

    那黑影似乎十分聰明,攻敵所必救,刷刷兩道黑風刃朝一旁的燕子釁劈去,自己則張開了大嘴,朝被兩隻毫無還手之力護住的杭詩咬去。

    眼看著燕子釁的梵耶要出鞘了,路安下一秒瞬間出現在了杭詩面前,左手拳劍護住了杭詩,右手以空拳擊向那道黑影大張的嘴。

    “路安!”燕子釁低低叫他,可已經來不及了,那黑影嗷嗚一口將路安的右拳咬在了嘴裏。

    “別傷它!”路安喊道

    "空空空”三聲,燕子釁右手揮出的三道墨色靈力,將那黑影瞬間驅散,掛在路安修長小臂上的,儼然一隻小黑狗,身上的皮毛都被路安的火焰燎黑了,還惡狠狠地盯著路安,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響。

    “鬆口鬆口鬆口!乘風!是我啊!”路安儘管用靈力護住了拳頭,可半大的小狗牙齒也夠尖利的,這麼掛著一條狗面子還要不要了?路安劈手朝狗頭上一敲。

    似乎是牙齒劃破了路安的面板,乘風又吸收到一點靈力,彭得一聲,他又變回了那個長著獸耳,面板黝黑的高大男子,但變了身還儲存著獸性,他一把將路安撲倒在地,習慣性地朝路安修長的脖頸上咬去,可他有似乎恢復了一絲神智,咬的力道並不重,更像是啃食吸吮。

    路安一瞬間像被電麻了一樣,臉也瞬間紅了,乘風變得男子十分沉重,他轉頭看見杭詩捂著嘴,鬼麵裡露出的兩隻眼睛偷著賊兮兮的笑意。

    “起來!”一個聲音讓路安如墜冰窖,再轉臉就看見燕子釁黑著一張不能再黑的臉,持著梵耶,劍指乘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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