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樣的風雲人物持著數一數二的名劍拿住了命門，應龍倒是絲毫不顯得慌張，他緩緩得翻了個身，開口道：“小道士既然認得我，那也應該知道我為何來此吧？你也不想逼急了我，讓我大鬧一次文殊原吧，憑你們幾個修為不到百年的小輩還不夠我塞牙縫的。”

    清沐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但應龍說得在理，他還是道：“閣下既然暗訪，想必也是想對我文殊原不利，既然被我發現，以我的能力也捉你不住，就不自量力了，還請閣下速速離去。”

    應龍有些意外，這個清沐怎麼這麼草率，也太不把他這個大反派頭子放在眼裏了，即便如此，倒來個將計就計！於是應龍道：“小道士，你知道你們那個烽火臺上被陽元軍打傷的同僚住在哪裏不，他是個修士和靈獸結合生下的孩子，沒有靈獸在他二十幾歲的時候給他靈丹，活不長的，我怎麼着也是西靈土的帝王，來接他回家。”

    “不知道！”清沐聽他囉囉嗦嗦說了一大串，似乎十分不耐煩，垂下了劍尖，別過頭去，本來秀氣的面容因為陰婺的表情顯得怒氣衝衝，對應龍的態度似乎只是出於職責上的抵制。

    應龍心裏一動，狡黠道：“小道長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被應龍說中，清沐有些惱羞成怒，狠狠說道：“關你什麼事！”

    “呵呵，文殊原最出名的就是三金道君的選拔，作為百年飛昇的不二人選，以清沐君的輩分修為，今年也該參選了吧？與你齊名的燕子釁早已位列三金道君之一，你也不想落人之後吧。”

    應龍一進文殊原的地界就知曉了此事，文殊原喜好清淡，不愛鋪張浪費，此時卻是裝飾起來，樓瓦鎏金上都纏上了金色絲帶，給清雅莊重的建築平添了幾分華麗。

    “你既然知道，文殊原有幾分厲害的修士這幾日都回到屬地，竟然還如此放肆。”清沐被戳中了痛處，卻意外地平靜下來，甚至收了劍負手而立。

    "小道士，和本座做個交易如何?"應龍化作的小蛇吐著信子，大膽地靠近了清沐。

    清沐冷冷地看著他，突然微微抬手，一張結界將兩人包裹起來。

    “呵呵，本座就知道你會考慮的。”應龍在結界裡顯出真身，但還是十分謹慎地收斂著氣息，他左右歪了歪脖子，發出骨節活動的聲響。

    結界的範圍很小，應龍體格健碩，一下子兩人的距離變得很近，他侵略地跨前一步將清沐困在方寸之間，邪魅一笑道：“和我說說，文殊原那幫老傢伙怎麼着你的了?”

    清沐一瞬間泄了氣，似乎掙扎了許久，才卸下了他那近乎完美的偽裝。

    “我本來靈力資質只算中下等，甚至連烽火臺和陽元軍徵兵都去不了，我父親是個工匠，將我送到了七俠堡工堂，全村的父老鄉親都盼著我能出人頭地，光宗耀祖，可我一個村裏的野孩子，怎麼能與那些出身世家的子弟相比，受盡白眼欺凌不說，他們盜取了七俠堡內門的禁術，嫁禍在我頭上，我那時才六歲啊！他們生生將我金丹剖出！丟棄到了明驛牆以西的獵獸區！要不是一位女子相救！我早就葬身於靈獸腹中！那女子將她的靈力贈予我，我殺了他們，那幾個搬弄是非，敢做不敢當的渣滓！死不足惜！”清沐說著說著清秀的臉逐漸猙獰起來，哪還有那個仙風道骨的模樣，看起來瘋癲狂躁，已經深陷於回憶，被仇恨矇蔽了雙眼。

    應龍饒有興趣地聽著，敏銳地捕捉了他話裡的蹊蹺，質疑道：“女子？開發給你們修士修煉的森林雖然不算什麼天材寶地，但兇猛的靈獸對你們來說還是危機四伏，怎麼會有女子？”

    清沐道：“你都不知我如何知道，只記得她身著一身淺藍色紗衣，三十出頭的模樣，眼睛也是很罕見的寶藍色。”

    “藍色衣衫？！三十出頭？”應龍驚道，“竟然是她……”

    “殺了他們以後，七俠堡迫於壓力，將他們定為偷盜禁術的案犯，對外宣稱是這些人修煉禁術，走火入魔而死，但這些人背後的勢力對我不依不撓，一個六歲的孩子！被他們玩弄於股掌之間！他們隨便一根指頭都能碾死我！卻要折磨虐殺我的家人！讓我活在一輩子的仇恨之中！沒有虛構的力量，足夠的權勢！我怎麼顛覆這個明槍暗箭的江湖！”

    清沐沒有在意應龍若有所思的呢喃，自顧自地發泄道。

    “後來呢，你怎麼來文殊原的？這裏會接受你這麼個殺過人的小屁孩？”應龍道。

    清沐的臉色一下舒緩了下來，似乎想到了什麼美好的回憶，他開口道：“是燕師兄救了我，將我帶到了文殊原，只說我是個孤兒，從頭細心教導我，他也比我大不了幾歲，自己也是修為的上升期，就把大把的靈丹妙藥給我服用，生生將我下乘的靈根提升到了上佳，他從來沒有介懷過我的過去，甚至告訴我我做得沒錯，他真是我唯一的太陽了。”

    應龍道：“那些老傢伙怕是沒那麼容易糊弄吧？”

    “是……”清沐閉上眼，臉上血色褪去，恢復了尋常的神色，但不同於往日帶著笑意的溫柔，他眼神冰冷，一字一句道：“師尊知道了我的出身，雖然沒有聲張，但自那之後卻再也不刻意提攜關注我了，我今天這樣的修為，都是我自己拼了命的努力和師兄幫助的結果。我再也沒有得到過師尊的重用！但這次不同！三金道君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的！只要我能入位，以前的一切都會煙消雲散！”

    應龍心中暗喜，這是個人才啊，心中計較之後對清沐道：“小道士，本座能幫你入位三金道君，只是有一個條件。”

    “好，我幫西靈土做事，前提是不對燕師兄有害。”叫應龍意外的是，清沐爽快地答應，看來越是端莊嚴穆的仙家，越是一座壓死人的堡壘，看著秀清雅正，六根清淨的一眾修士，其實哪個不是道貌岸然，物慾橫流，所以修仙的人那麼多，真正有所成的，只有屈指可數的那麼幾個。

    “我要怎麼做？”清沐恢復了他那溫柔的模樣，看起來還是那個良金美玉的公子，彷彿剛纔咆哮怨恨的那個人不是他。

    “以退為進，你回去告訴你家那老不死的，退出三金道君的候選，外出遊歷，我會讓潛伏在明驛牆周邊的靈獸短暫暴動，你去解決了，你們原裡自會有人支援你入位。”

    “應龍大人還正是手眼通天，爪牙都埋到文殊原了。”清沐嗤笑道。

    “在我跟前就別擺你那套高冷道君的架子，別忘了，現在，本座的爪牙也是你的～”

    應龍貼近了清沐，墨香和應龍身上森林裏的草葉香氣交織在一起，應龍露出尖利的牙齒，叼住了清沐的耳朵，甜膩道：“我的小野獸～”

    應龍長著長指甲的手抓住了清沐的左手腕子，將他的手心翻過來，用尖利的指甲在他手心裏畫了一個簡易的法陣，那些痕跡在清沐的手心一閃，隱沒不見。

    “這是我的身份象徵，你只需將他於靈獸接觸，他們都會臣服於你，切記不要讓他它捱到其他人，不然立刻暴露，我的行蹤也會被那幫老不死的掌握，倒不是本座怕他們，只是處理起來有些麻煩，明白了嗎？”應龍道。

    清沐將左手藏入袖中。不動聲色道:"那我日後如何聯絡你?"

    應龍嘖了一聲，在腦後撓了撓，竟然拽出了一隻通體粉紅的小豬，被生雙翼，腹下六足。清沐神色一凜，道：“聖獸帝江?”

    應龍滿不在乎地提溜著小豬的翅膀，在他它鼻子裡摳了一把，疼得小豬哼哼直叫，不料那豬鼻涕在應龍手裏一盤，竟然變成了一塊晶瑩剔透的琥珀，裡面包裹了一絲黑色的靈氣，狀若游龍。

    “喏，注入一絲靈力便可聯絡到我。”應龍遞給清沐，同時也要了清沐的通令符篆。

    臨走了應龍對清沐道：“要是除了你以外的靈力接觸那琥珀，可是會爆炸的哦，後會有期吧小道士。”正要離去，清沐突然拋給他一句:"你的情報網估計有誤，你要找的人不在文殊原，是鷓鴣天的客卿，是出了什麼事，燕師兄去追查了。"

    應龍愣住了，手上狠狠掐了一把懷中的帝江，半晌才尷尬道：“啊？這樣啊，那我回去可得好好整頓一下人馬了。”說罷化作一團黑煙離去。

    清沐站在原地良久，這才貼身收好琥珀，轉身離去。

    應龍站在雲端，懷裏的帝江哼哼著轉移話題我特意前來道：“你怎麼這麼輕易的相信他啊，萬一他暴露我們怎麼辦?”

    應龍牽起嘴角笑道：“別人一定會，他不會，被仇恨和黑暗浸泡過的人，無論他現在身處在何種光明之下，他的心已經沉淪於無盡的恨意之中了，這種泥沼，只會讓他越陷越深，無法自拔。”

    "玄鳳大人又該說你亂招募手下了，你也學學殷姐姐，同樣是手眼通天，人家手下都是青春靚麗的漂亮小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