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小南該死
蕭庭一個人坐著說了半天,那刺客半個字都沒有發出。氣氛明顯已經尷尬到極致,偏那蕭庭嘴上不停,接著絮叨起蕭鈺的家事。
“蕭鈺想殺太子不是一天兩天了吧,上次冊封大典的事情不還沒有著落嗎?父皇暗中壓制那股勢力,卻遲遲沒有動手清除,若不是爲了顧念多年的父子情分……”
“住口!我家主子怎會做那樣殘害手足的事!你別什麼事都往我家主子身上推!”跪著的刺客終於忍不住,劇烈扭動身子想要掙脫束縛,那模樣活像是要吃了蕭庭。屋裏看熱鬧的人早已經被請了出去,刺客這一聲咆哮在空蕩的房間中顯得格外悲壯……正出神想蕭弘文的蕭彥被嚇的一個激靈,緩過神後回憶了一下聽到的內容,竟是明白了蕭庭的用意。
激怒,降低警惕,詢問真正想要了解的事情。
但是,他一個閒散皇子……距離與東澤的和親還有數月,他怎得忽然就來了京城?還不避嫌的攪和進這些麻煩事中。
“啊!差不多了呢!”用食指觸碰杯壁後,蕭庭將面前的茶水往蕭彥方向推,“好茶,嚐嚐。”
黃恨蝶始終分出一絲精力照看著蕭彥,見此情景立刻放下手中的事務走過去,卻還是慢了一步。
茶水入口是甜的,蕭彥喝慣了清淡的茶水,只覺得這茶膩味。眉頭尚未皺起,口中喉嚨中忽然發出一陣腥味!
“是……”血,做暗衛時不是沒有喝過血,蕭彥對血腥很是敏感。
可為何初入口時沒有察覺?是水中新增了藥物?
“好喝嗎?”笑中帶著刺,蕭庭望向蕭彥的眼中滿是悲傷。
“蕭弘文王當時喝了三日苦酒,定然是傷了胃,估摸著口中都有血腥味兒了……那可比你此時要難受很多,你仔細體會,覺得良心過得去嗎?”
“……”真真是無言以對,蕭彥一時間竟然弄不清到底誰是蕭弘文的髮妻……
蕭弘文到底是給了蕭庭什麼樣的好,廢了多大的心思,才培育出這麼一位死忠的小弟。
那刺客一腔熱血無處揮灑,跪在地上聽著方纔還厲聲質問自己的人,爲了傳言中“受盡委屈”的蕭弘文王出氣。
說到底,太子爺不是來為那個小倌出氣的嗎?怎得此時乖乖坐著被人教訓?莫不是將方纔的刺殺忘乾淨了?
“孤自知對不起蕭弘文王,但這些家事,不是誰都有資格摻和的。”
“今兒這盞茶孤嚥了,當是替蕭弘文王感謝你的忠、心、耿、耿。”
“若有下次,孤定不輕饒。”
吊着胳膊進府,尚未進屋便看見前方有一個小個子男人急匆匆地跑來。
怎得這樣眼熟?蕭弘文微微側身給他讓路,心裏想著太子府中竟然養著不少人!納妾也就罷了,這府中居然還有能夠在院內疾跑,絲毫不顧禮儀的人。
暗衛提早回府告知薛城,新來的那個小倌中毒了,讓他做好醫治的準備。
知道小倌真實身份的,新上任的“林醫師”被嚇得不輕,全然忘了府裡的規矩,鞋子都沒穿好就往門口跑。
昨日聽聞太子爺新收了一個小倌進府,當夜破例允許那小倌留宿在自己房中,又聯想到凌國的使團已經入京,薛城就知道是蕭弘文來了。
想著人家新婚夫夫的洞房花燭夜還沒入,重逢定然不希望有人打擾繞,他就沒有貿然前去拜見。
本想找個時機好生拜見,順帶替遠在東澤的梁益求個情,沒料到重逢是爲了療傷。
“王……往這邊走。”在蕭弘文面前站定,薛城喘著粗氣示意他方向,同時伸手想要探查蕭弘文的傷勢。
“你……”你怎麼在這裏?
梁益那小子不是帶著你去了東澤嗎?鶴山還派人暗中保護著你們兩個,你憑空出現在這裏,是在藐視鶴山的能力?
“還請移步,傷口早些處理的好。”院中人多眼雜,縱然大多數已經換成自己人,還是不能談論這些會暴露身份的話題。
薛城出現在這裏,很有可能是東澤出現了鶴山無法掌控的勢力。蕭弘文臉色陰沉,跟著薛城一路進屋,揮手示意隨行侍衛離開。
胳膊上的毒性不強,只能造成短暫的麻醉效果,不會傷及根本。薛城甚至建議,若是這段時日沒有能用到胳膊的地方,就任由它麻醉著,用藥或是用針治療反而會使胳膊不舒服。
“王爺日後還是少去人多眼雜的為好,這毒藥雖然不致命,但若是真的紮在您頭上或是脖頸處,會讓您很快暈厥,一旦救治不及時就會窒息而死。”塗抹了舒緩肌肉的藥在受傷的左臂上,薛城恍惚回到了在蕭府的日子。
那時候梁益家裏還沒有出事,他整日裏拿著蕭弘文給的銀錢研究感興趣的草藥,可以成日不出門,一心只關注自己感興趣的。
短短數月,天翻地覆。
“你如何會來到西澤。”對身體本就不怎麼關心的蕭弘文在聽到胳膊不會廢時就安心了,他此時更想知道的是,梁益如何了。
“說來話長……”那段經歷讓薛城及其不想回憶,他知道無可避免,卻還是不願說出口。
“薛城,趁著我還有心情和精力顧念你們,你就該把搞不定的事情全部說出來。”眉頭緊皺,倒不是多擔心,蕭弘文極其不喜歡自己在意的人不樂意接受自己的幫助。
不喜歡身邊人見外。
嘴唇動了動,又嘆了口氣,薛城發現自己不是說不出口,而是組織不出合適的語言。事情很簡單,但要想不帶情緒的說出來,對於他這樣一個經歷不夠豐富的人實在是難上加難。
“知道王爺關心……事情說來也簡單。梁益他將我安置在東澤京城外的一個宅子裡,孤身一人進京辦事。他走了十多天沒有來看我,宅子裡的吃食不夠,我外出採購時被人抓了……醒來後已經被扔在西澤京都外面的林子裡。”
“那人我算是認識,他招惹我是因為江湖恩怨,和王爺的大局無關!”
看薛城的表情,蕭弘文大概猜到在被送來西澤的路上他定是經歷了一些難以啟齒的對待。
他已然保證與大局無關,想來不會有大茬子。蕭弘文心中鬆一口氣,準備晚間召暗衛去查,務必要確保不會干擾東澤的計劃。
絕對方纔的語氣有些強硬,蕭弘文正準備開口關懷兩句,外面春杏已經等不及地敲起了門。
“傷口處理了嗎?可有大礙?”新來的醫師和新收的侍奴都姓林,春杏總覺得這其中有什麼關聯。
這會子他們二人將門窗緊閉著處理傷口,春杏就耐不住性子,以太子爺的名義過來偷聽。
可門外的侍衛太敬業,死死盯著她看。無法,只能出言關心一句,竟是連他們半句話都沒聽清。
“太子爺回府了嗎?”示意薛城別開口,蕭弘文夾著嗓子說道:“太子爺可是回府了?”
“……”聽著這故作“嬌俏”的聲音,薛城表示沒膽聽。他有些尷尬地偏頭,拒絕正視“嬌俏”的蕭大王爺。
“已經回府了,正從寢殿趕來。”話說太子爺回府就直奔寢殿,心心念念着這侍奴的傷勢。
壞了!心中“咯噔”一聲,蕭弘文暗道一聲:糟糕!怎得把他給忘了!
急忙推開門走出去,臨開門時想到什麼,轉頭交代薛城:“若是他問起來,你就說這胳膊上的毒藥不會傷及根本,但是會疼痛多天,無法醫治。”
"啊!是!"
塗藥時解開的衣衫尚未穿戴整齊,侍奴林小南一邊往寢宮的方向走,一面手忙腳亂地穿戴整齊。
這般行為讓身後跟著的春杏很是不解。
若是不想要太子爺擔心,裝著無事便好。若是想讓太子爺心疼,在林醫師那裏裝作疼的受不了就可以達到目的。
這人唱的是哪一齣戲?看他這緊急的樣子……是怕太子爺生氣?
兩人在一株桃花前碰了麵,蕭彥瞧見蕭弘文面上毫無疼痛的感覺,火氣蹭蹭就往上冒。
“哎呦!太子爺!是小南該死!小南不該亂跑的!給您惹麻煩,還請您莫要生氣,氣壞了身子可怎好?您責罰小南吧!”咬牙閉眼,蕭弘文整個人撲在蕭彥懷中。
趁著沒有被推開,在他耳邊撥出一口熱氣,壓低聲音說道:“我錯了,進臥房由你懲罰,別在這兒掉我面子。”
蕭彥心中本就心疼多於怒火,被蕭弘文這一通“請罰”攪和的完全說不出話來。
可蕭弘文此次的所作所為實在是過於冒險,不說幾句重話難以平復心中翻滾的怒意。蕭彥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看的黃恨蝶和春杏想將林小南從太子爺懷中拽出來,按在地上逼著他請罪。
最終還是深呼吸三次,將懷中縮著的一團抱起來,咬著牙回了寢殿。
懷中這一團可是威震四方的蕭弘文王,戰無不勝的蕭大戰神。自然不能當著院中大小奴僕的面兒教訓!
蕭彥眼底閃過一絲光亮,顯然是有了“懲治”他的辦法。
園子距離寢殿不遠,懷裏的人也是輕飄飄的沒有什麼重量。蕭彥在進門時裝作體力不支搖晃了一下,果不其然感覺到懷裏的人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