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投奔
但若是莫合的人……還是遠離些好。鬼煞最煩的就是莫合那個瘋子,兩人見一次吵一次,有時候還會打架鬥毒。鬼煞禁止自己師門下的人與莫家師徒有任何交集,互幫互助不行,相鬥更不行。
阿鬼現下算是被鬼煞逐出師門,可他還是不想違背鬼煞的規定。
再者,莫家師徒的“豐功偉績”在江湖醫生的圈子裏流傳了可是不是一天兩天。沒有人幫助,阿鬼也不敢貿然去招惹他們。
待人走遠後,阿鬼將畫像收拾好,拿起一把碎銀子走進巷子。
那幾個老奶奶正站在門口張望,見他來了趕緊迎上來。
“報酬。”將銀子遞出去,很快就被瓜分趕緊。阿鬼探了探那暈倒的老奶奶的脈,給她餵食了一顆參丸,然後將最大的一顆銀子塞進她的布兜裡。
“兩位公子模樣俊著呢!”
“是嘛!是嘛!”
“你作甚讓我們去招他們哦……”嘰嘰喳喳的,吵得阿鬼腦殼疼。他在那老奶奶身上四處摸了一遍,將手掌中心粘上的灰色粉末用一塊純白的帕子收住。
量很少,怕是不能分析出成分。
“不知道為什麼要出手傷人哦!”
“她沒死吧……我瞧著還有氣兒哦……”
“你不知哦,她家的兒子沒有良心!有兩年沒有回來啊!”
……
“他們是通緝犯,殺過人。”阿鬼沒回頭,接著在老奶奶身上收集藥粉。
可是這一句讓那群看熱鬧的老人閉了嘴,罵罵咧咧的回了自家的院子。
被朝廷通緝的人可不是天天都有,誰要是遇上一個,可要留意繞路走。
東澤形勢緊張,不少商人攜帶家眷向鄰國跑。
這種情況下,按理說有點愛國心的人都不該往凌國跑。可是現實是往凌國跑的不僅不少,還很多。
凌國善待俘虜,對於戰爭期間投靠的人士更是有一套完善的安置。雖說要繳納大額的款項,但是後續的商業支援更令人心動。
薛城一路上看了太多因為戰爭餓城皮包骨頭的人,此時忽然看到華麗的車隊和他們精緻的膳食,不免有些疑慮。
“這是東澤的商人開始逃亡了,他們要趕在開戰之前找到安置的地方。”梁益將手中的斗篷蓋在薛城頭上,“他們一路上會挑選看的入眼的人帶走,強制性帶走。可要把你蓋嚴實了,別讓人擄了去。”
放在往常梁益說了這話,兩人定會膩歪在一處溫存一會兒。可是經過長時間的趕路,薛城沒有精力做這些打情罵俏的事兒。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伸手捏住梁益的衣襬。
“阿益,走不動了……”爲了不引起人的注意,兩人沒有乘坐馬車,穿著破布衣衫混在難民隊伍中行動。
薛城兩隻腳上各磨了一溜兒水泡,還起了凍瘡。每次換鞋襪的時候血水和濃水使得襪子粘在皮肉上,撕下來常常帶著小塊的肉。
扭頭看了看行進的車隊,梁益蹲地上摸了一把泥糊在薛城的臉上,確保整張臉沒個樣子之後將人背了起來。
“最後一天,忍一忍。”馬上就進城了,找到當時在東澤認識的權貴之後就不用再過苦日子。
薛城沒有詢問他來東澤的原因,一路上默默跟隨,有時候吃不抱穿不暖,也只是窩在他懷裏睡一會兒。
進入東澤之後,薛城慢慢猜到了梁益的想法,卻也只是來了一句“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梁益心裏清楚,薛城做好了賠死的準備。
依薛城的醫術,無論是在江湖中還是在皇室貴胄之中都能取得很高的地位,即便是在民間做個尋常大夫,也比陪著他來東澤喪命要好。
揹着走過了三條街,距離東澤京都只有不到兩個時辰的路程。二忍偷偷脫離難民隊伍,進入附近的小鄉鎮整理行裝。
麻布短衣配上草鞋,包裹裡裝上些銅錢和乾糧。雖然寒酸但是一定要乾淨整潔,落魄中顯現中傲氣。
當時跟著古奕來東澤打探訊息的時候,對於凌國在東澤的勢力掌握的很是清楚。可是情報組織總是在段時間內做大幅度的改動,並且對所有人抱有懷疑心。貿然去尋他們,非但不會被重用,還有可能被殺害。
目前要做的是聯絡以往認識的東澤商人或是貴族,最好是那些政治立場不堅定的牆頭草。
梁益的腦海中跳出了一個名字——李輝,東澤京都中開賭場的商人,他認識東澤超過八成的皇族宗室。
賭場靠長期的人脈積累才壯大起來的,所以他不可能拋棄自己辛苦經營的產業跑去它國。
最重要的是,當時梁益在東澤的時候,與李輝有過一段過命的交情。李輝功夫不好,遇到客人鬧事總是藏在賭場的地下室中。一次他得罪了江湖中有名的馬幫,使得整個賭場被大火圍繞,地下室的高溫宛如煉獄。
是梁益將他救了出來,給了他一筆修復房屋的銀錢。
“賭場掌櫃?”聽著梁益的話,薛城有些不爽。賭場和酒坊是薛城無法接受的地方,他罕見的表明了自己的牴觸。“我不要去賭場。”
梁益想要解釋,告訴他不是要住在賭場,只是投靠賭場的掌櫃。那掌櫃有碩大的宅子,不會窩再嘈雜的賭坊裡過日子。可是看著薛城氣鼓鼓的樣子,話到嘴邊又改了口。
“好,我為你尋個其他地方。”凌國在東澤有不少潛藏的宅子和商鋪,而且大部分都是無人看管的。梁益記得不少,現在尋一個不是問題。
“嗯。”聽這話是要拋下他一個人走,薛城掩飾住不開心,將眼淚強憋回去。“我等著你。”
爲了不引起人的注意,梁益在城中繁華地帶尋了一個小宅子。凌國的線人怕是已經忘了這處房產,雖說房頂沒有爛掉,但是院牆已經坍塌了一半。
從房樑上拿下房契塞進薛城手中,順帶將準備好的說辭交代給他。
“若是有人來問,你就一口咬定是從凌國回來尋親的人。房契在手一半人不敢說什麼,若是遇上難搞的進了府衙,也會有凌國的線人來撈你。”擁抱一下身子瑟瑟發抖的小嬌妻,梁益再次說道:“一定要咬定自己是從凌國回來尋親的人。”
無論他們用了怎麼殘忍的刑罰,都不能改口。
“好。”薛城將胸口處的藥包拿出來遞給梁益,“這是我做的安神的藥包,你晚上睡覺的時候壓在枕頭底下。還有就是……你可以不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可以不把我放在第一位,但是一定要保證你一心追求的事情值得你付出。”
值得你付出生命,值得你付出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值得你放棄我……
“我會的。”沒有拒絕薛城的求抱抱,梁益順了順他的毛,親文了一下他的頭髮。“你安心待在這裏,別亂跑。”
眼看天色將晚,梁益將手上的銀錢悉數交到薛城手中。
“留一些吧!”薛城拿出十個銅板給梁益,“若是今晚找不到那個人,記得買兩個包子吃,別餓著。”
“……”梁益從薛城帶笑的臉上看出了深深的惡意。
偏偏被薛城說中了,賭場沒有開門,或者說整條街道都緊閉大門。
街道上有寥寥幾人在晃悠,梁益攔住一個老人詢問。
“敢問,這些商鋪為何都緊閉大門?”天沒有完全黑,不該這麼早關門的。
“外地來的吧……朝廷前幾日說的,以後都要提前兩個時辰關門。”那老人將梁益上下打量一番,“看起來不像是逃難的啊!這種時候怎麼就想不開跑京都來?”
“預演?”
“其實也沒有什麼,就是試一試婚服,走一下流程。這次大婚宴請了全部能來的人,王爺怕您到時候不知道該怎麼做,會慌張。”沈霄對流程也很不清楚,蕭弘文請了宮裏的公公來教導,他只是一個陪聊的角色。
近幾日蕭弘文在忙女屍案的事件,徐安林在女屍的骨灰中發現了沒有死透的蟲卵,鶴山又查到郡主府中經常有人口失蹤……忙得焦頭爛額,幾乎住在了皇宮內。
“今晚?”這種事情怎麼會安排在晚上,肆年知道沈霄是蕭弘文的親信,但是晚上出府不和蕭弘文說一聲的話……
“哎呀!就在今晚,宮裏來的公公說的。晚上有馬車來接您過去!”眼瞅著話頭兒就要圓不回去,沈霄緊忙扯開話題,“你快去換身衣裳!換身好看的,別給咱家御賢王爺丟臉!”
察覺到沈霄的心虛,肆年心裏愈發納悶。耐不住沈霄催得緊,只能被拖著進屋換衣服。
他的衣服大多都是蕭弘文選的,極少數自己挑的都不適合參加正式場合的集會。雖說這次只是進宮裏學習規矩,肆年也不想給蕭弘文丟人。
最終選了一件中規中矩的黑色外袍,加了一件金絲繡花的黑色披風。
“哎~你穿的……好看一點嘛!”沈霄極力勸諫肆年穿一件大紅色的衣裳,還拿了一件白色的披風。這裝扮活像是要扮調皮的已婚婦女,肆年甚至覺得沈霄想要拿腰帶將他的腰生生束縛成紙片那麼薄……
晚膳未用,宮裏的馬車行至蕭府門口,傳話的果然是宮裏的公公,肆年在後花園見過他幾次,有些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