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侍衛本衛
屋外林盼旋端著燕窩,聽著屋內布料摩擦淅淅索索的聲音,以及毫不見壓抑的喘息和抽氣聲,默默地轉身開。
不出半個時辰,一輛華麗的馬車駛出蕭府。
丞相府,曹夫人把玩著新到手的玉簪。她自小長在皇宮,對於衣食住行的要求會比平常人高很多。丞相便養成了習慣,外出辦事去玉石鋪子給她找適合做簪子的玉,或是去成衣鋪尋衣裳。
外人都傳丞相極愛曹夫人,明知她心裏裝著蕭弘文王也樂意把一顆真心奉上。
“小姐回來了?”
“回來好一會兒了,在屋裏哭呢。”
“怎麼哭的?啜泣還是嚎啕大哭?”這閨女自小有什麼不如意就哭,不同的哭表明不同的需求。
“嗚嗚哇哇的那種哭。”侍女不知道這種哭算是啜泣還是嚎啕大哭。
嗚嗚哇哇的哭?那就是傷心加上不甘心,她現在住在蕭府,蕭弘文前幾日剛剛回京……那就是色誘不成回來求支招了。
林盼旋趴在床上哭,淚水浸溼了兩方帕子。一身鵝黃色素紗衣裙被揉虐的不成樣子,頭上的髮髻也散開了,珠花和簪子散落在床上。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喪偶了!哭哭啼啼沒個名門閨秀的樣子!”一巴掌打在林盼旋屁股上,“自己沒本事勾搭男人你怨誰!在我這兒哭有什麼用,覺著我風姿尚存可以替你去撩撥那個老男人?”
這一巴掌力氣頗大,林盼旋被打的一個翻身捂住屁股。
“孃親您是不知道!他和那個男寵一早便在屋裏雲雨!蕭弘文王爲了那男寵,還把宮裏來的嬤嬤給打了!”事發時林盼旋在廚房裏煮燕窩,沒能瞧見蕭弘文衝冠一怒為紅顏的樣子。但是府裡下人早就傳開了,言語裡對那個肆年公子讚賞有加。
一個男寵,即便品行再好也是上不得檯面的東西!也不知道蕭府的下人都是從什麼地方挑選來的,居然會真心對一個暗衛出身的男寵稱讚有加,不在意蕭弘文王的名聲嗎?
宮裏嬤嬤被扔進前殿的事兒,曹夫人聽丞相說過。說是剛下早朝,皇上留丞相和吏部大臣準備商議來年開春的春耕事宜,底下人匆匆來報,說是蕭家軍抬著一個老嬤嬤丟到了議事廳。
竟然是爲了一個暗衛出身有的男寵?曹夫人坐在床邊思慮片刻道:“你無需爭搶,安穩在蕭府住著。有滎陽郡主在前面闖,你又何苦在蕭弘文面前討嫌。”
“不一樣!我住在府裡他看都不看我一眼,即便日後那男人失寵了又如何!沒有王爺的寵愛滎陽郡主很容易會弄死我!只有現在與滎陽郡主一同打壓那男人,日後郡主纔會給我留下一線生機。”一個十三歲的孩子,卻已然有成年人的心智。
曹夫人撫上林盼旋的臉,另一隻手為她整理髮髻。“按我說的做,討好那個肆年公子,給蕭弘文留下一個好印象。蕭弘文護內,等滎陽郡主把肆年公子幹掉,他要護的就是你了……”
房樑上趴著的蕭家暗衛百思不得其解,這女人為何那麼肯定她們可以弄死肆年公子?為何那麼肯定御賢王爺會娶她?為何那麼肯定滎陽郡主可以嫁給御賢王爺?當蕭家暗衛是泥捏的嗎?
屋內母女二人又交流了一些閨房之事,房頂上的暗衛聽的仔細。
哦~原來女子來月事是不能合房的!侍寢之後撅起屁股利於受孕?
哈?她還想給御賢王爺生孩子?
待林盼旋取經歸來之時,肆年已經受命成爲了御賢王爺的貼身侍衛。
因為是唯一的“貼身”侍衛,肆年侍衛的衣服都與尋常侍衛不一樣。身著白色帶金色暗紋的侍衛服站在一群黑衣侍衛中,肆年覺得自己好似一頭深陷狗窩的豬!
就不該說什麼貼身侍衛!侍衛不好嗎?尋常侍衛不隨時跟著嗎?為何要腦抽的加一個“貼身”
“寶兒可滿意?”蕭弘文坐在門前的太師椅上,吃著小廚房新做的桂花糕,喝著小皇帝新賜的金絲茶,看著宛若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媳婦兒。
“回王爺,屬下很、滿、意……”咬牙切齒的將一句話講完,肆年面帶微笑的邀清其他侍衛一同去練武場過過招。
許久沒有與人過招,肆年覺得自己的功夫都要廢了。
貼身侍衛上任第一天就玩忽職守跑去練武場瀟灑快活,本該被保護的蕭大王爺無奈地搖搖頭。
練吧!膝蓋沒消腫,腰部損耗也不小,看你能練幾個時辰!
紅梅該綻放在懸崖峭壁,經歷風霜雪禮,傲視蒼穹。
而非被禁錮在四方的牢籠中,剔去傲骨,只為逗一人笑,觀一人哭。
雲霜不喜梅花,但是尚芳殿外最多的就是梅花。
百花凋零,獨寒梅綻放。雲霜採摘了一籃子釀酒,後覺無趣又摘了一些裝飾糕點。綠豆糕裝扮上紅梅,看著俗氣。雲霜只能委曲求全的做了桂花糕,撒上一捧梅花給楚尋送去。
收到自己不喜歡的糕點,楚尋並不開心。雲霜如果有心意,可以找宮裏的老嬤嬤或者小夏子打探他的口味。但她沒有,自顧自的做一些不甚喜歡的糕點和餐食。
開啟食盒還未見到糕點,梅花的香味便爭先恐後的鑽進鼻腔。盤子底下壓著一張畫着梅花的紙條。
很美,多謝。
僅僅四個字倒是比千言萬語更能讓楚尋開心,沒有人不喜歡自己的付出得到回報。楚尋作為皇帝,見慣了爾虞我詐,因此不常會對他人表示出情義。這是他第一次爲了一個姑娘費心力,雲霜的一句“多謝”不似他人的奉承,更像是小兩口間的小浪漫。
“小夏子!擺駕尚芳殿!”一刻都忍不了,恨不得已經站在梅花下與雲霜相擁。
“是!”第一次遇到皇上政務沒有處理完就要去後宮,小夏子心裏竊喜,“擺駕尚芳殿!”
石板路上積了雪,抬轎的太監走的緩慢。時不時有太監腳底打滑,強撐著不讓轎子晃動。偏楚尋心裏著急,不斷的催促,小夏子只能派人趕快把前路的雪掃乾淨。
那人走出去沒多久便遇上了前來通傳的侍衛,說是蕭弘文王已經進宮,在往前殿走。
可不得了……蕭弘文王向來不是個樂意等的。更何況皇上現在囚著人家的閨女,還想方設法的要把人閨女弄到手。
“皇上,蕭弘文王已經進宮,現正趕往前殿。您看……”
“回前殿,派人去請蕭小姐一同來前殿。”蕭弘文此番進京絕非爲了軍務。往常軍營裡有事情都是遞摺子或是派人傳信。能勞煩他親自走一趟的,非親即友。
“是!”小夏子揮手遣了隊尾的小太監去請。
進屋第一眼便看見牆上大幅的書法——蕭弘文的那句“對本王好一點”
不甚在意的偏過頭,蕭弘文由宮女牽引著坐下。一盞茶見底,門吱呀一聲開啟,雪花順著門縫兒飄進屋內,晃晃悠悠的落在蕭弘文的茶水裏然後融化。
“雪下大了,您來的路上可有吹風?膳房時刻備著薑湯,來一碗暖暖身子?”也不計較蕭弘文沒有跪拜,楚尋走到主位上坐下。“您今日來是爲了蕭小姐的事兒嗎?朕已經遣人去請,蕭小姐馬上就來。也是怪滎陽調皮,一直學不好規矩。等過完年,朕一定把蕭小姐送回去!”
過完年沒幾天就要選秀,先把人送回去再娶回來做皇后麼……
“本王知曉你的算盤。”接過宮女奉上的茶盞,蕭弘文嗅了嗅,不是金絲茶。“且先不論本王願不願意將女兒嫁與你。單論禮儀這一條,迎娶皇后與選秀同時進行,你覺得妥當嗎?”
“哪國皇帝娶後不是歷經數月的準備。你這是準備前一日娶皇后,後一日便冊封幾十位妃子給她添堵?”
楚尋承認此事辦的倉促,但是經蕭弘文這張嘴說出來,怎覺著自己成了荒淫無道的昏君?
“所需物品都已準備妥當,不會出現任何紕漏。選秀可以推遲至夏季,也可以不辦。朕只想早日把雲霜娶為皇后,晚上一日都不行。”良辰吉日已經選好,那一天是春季最宜婚嫁的日子,楚尋不想錯過。
“……”蕭弘文隨手拿了一塊桌上的糕點,這味道……是媚娘是手藝。抬頭看一眼楚尋,發現他死死盯著自己手裏的糕點。
“弘文喜食桂花糕?”也難怪雲霜喜歡做桂花糕。
“不喜。”嘴上說著不喜卻沒有放下,毫不在意似的又咬了一口,“你這宮裏廚子手藝不行。”
楚尋正要開口換其他食物,小夏子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皇上,御賢王爺,蕭小姐到了。"
“快請。”
見慣了雲霜穿素衣,忽然見她一身華服覺得很不習慣。
雲霜給皇上見了禮,轉而對著蕭弘文跪下。
“許久未見父王,甚是想念。父王此次前來是接梅兒回府嗎?”雲霜自懂事起就沒有用這種小女兒家的語氣同蕭弘文說過話,此時這樣不僅蕭弘文不習慣,她自己也不怎麼習慣。
三人間尷尬的氣氛逐漸蔓延。
“想念?想把本王氣死吧?”不顧楚尋的臉色,蕭弘文一口氣把想說的說完:“本王不曾說過你的婚事一定要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未和家裏人商量便住進皇宮,汙了自己的名聲,這是女兒家該做出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