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體滑坡，損壞原有的地貌，卻也將隱著一切顯了出來。

    “餘味，這是我看過規模最大、儲存最完好的壁畫……”

    王陸望著山崖，有感而發。

    餘味感同身受。

    這些壁畫一直埋藏在廢棄的洞窟裡，若非滑坡，再難重見天日，單就壁畫而言，已可昭示此處曾經存在過一個輝煌的文明。

    攀爬過程中，王陸手機摔壞了，山崖上的壁畫不能採集。

    餘味掏出還剩下3%電的手機，遞了過去，王陸倒也未曾扭捏，站穩身形後，拍了不少的壁畫照片。

    “可惜，我們不能停下來，仔細研究。”

    一聲嘆息出口。

    對他們而言，這片壁畫實在是太珍貴了，能夠親眼見過，已屬莫大幸運。

    更不要說親臨研究。

    奈何他們還要找出去的活路，在這裏耽擱不得。

    餘味費力攀爬中，抬頭看出王陸的不捨。

    “放心，你還會再回來的，到時候就有機會一睹為快。”

    聽著背後安慰，稍稍轉移了王陸的注意力，再望一眼壁畫後，跟著餘味一起出發。

    “不只是我。”

    這片壁畫發現者，不僅有他，還有餘味。

    餘老師在研究上雖然跟他不是同一個方向，但是他們研究課題有相互交叉的地方，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王陸纔會破天荒的給餘老師發那份調研申請表。

    “餘味，我們一起。”

    王陸的這句“一起”裡，包含了太多，漸升的情緒裡，他自己未必全數體會，更何況全身心用在攀爬上的餘味？

    他們用了半日，才翻過山峰。

    若說攀巖不易，這從峰上下去，更是困難。

    攀爬時消耗太多的體力，餘味早已身體透支，能夠支撐著一路往下走，不過是因為那股子倔勁。

    旁人做的，為何偏他不行？

    山峰是最高點，翻過便是山背面，沒有冷風獵獵作響，省了他們很多熱量流失，可日頭隨著獵風一併消失了。

    餘味已經不能比較二者得失間，誰佔上風。

    手凍得僵硬，背後汗水凝結成冰，冷得他牙齒忍不住的打顫，除了口鼻間的呼吸聲，餘味能感知的只剩下腰間的那根繩子。

    遠處的亮光，在時間的流逝裡，早已被黑暗吞沒。

    黑夜到了。

    而他們遠沒有到達王陸預想的地方，現在不要說搭帳篷，就連避風地方都沒有。

    餘味第一次體會，“凍透了”是什麼樣的感受。

    王陸也沒比他好到哪裏去。

    黑夜來臨時王陸從健步如飛到了跟他一樣慢慢挪步，最後多一步都走不動。

    他們誰也沒說話，靜靜的互相靠著。

    依託微弱動靜，確認對方尚存。

    “很多年前，這條山路，我其實跟我爸一起走過。”

    王陸突然開口。

    不管不顧的說起記憶裡的畫面，語氣艱澀，面目痛苦。

    “天跟現在一樣，他把我背在背上，想要我汲取他的體溫取暖，可實際上他的後背比冰還冷……”

    但即便再冷，父親也將他背了回去。

    沉寂的回憶都是痛苦，喚醒王陸的是背後突然倒下去的身影。

    “餘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