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針鋒相對
此話一出,陸瑾軒便反應過來了祁染染的打算。
自己剛剛諷刺這小女子不懂規矩、目無尊長,她便直接回敬自己一番,諷刺自己這五皇子府不懂待客之道,諷刺自己作為五皇子,卻在下人中間沒有威信。
好樣的,祁染染好樣的。
陸瑾軒心中的怒火上來了,但卻又無處生髮。
他知道祁染染剛剛說話深層的一個意思,她明白,自己是要拉攏祁家的。
拉攏不上祁家大房,也會退而求其次,拉攏那祁家二房。既然如此,他就不能承認,自己是蓄意將堂門緊閉,讓祁染染在門口受風淋雨站著的。
祁染染將這個問題往那小廝上套,是掐準了自己的心思和動機。
甚至於,知道了自己下一步的政治目的。
一介閨閣女子,兩腳不出家門,平常的生活只是在祁府、北郊鋪子兩地來回穿梭,哪來這麼敏銳的探查能力知道自己的處事風格,以及拉攏勢力的規律?
陸瑾軒眯眼,對面前的這個小女子有了一定的懷疑。
與此同時,陸瑾軒對祁染染也就更是好奇了。
“既然如此,便是這小廝的錯。”陸瑾軒的眼神掠過那個小廝,是冷冷的樣子,直接將那小廝嚇得跌坐在地上,他爬起來,連連磕頭。
“主子,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那小廝此時心裏不知道有多麼後悔,早知道如此,他就不應該對這位祁家大小姐那麼怠慢和輕率!
“來人吶!”陸瑾軒命令說出口,便有人從門外進來,“將這人帶下去,仗責二十。”
“是!”這些後上來的人可是都是頂機靈的,看見這小廝癱在地上,也不很好奇,頂多是同情他怎麼撞上了主子的槍口。
祁染染心中瞭然,陸瑾軒這是不敢直接說出蓄意苛責這件事,便慢悠悠地說,“也不知這小廝是在做些什麼,竟然連小女子剛剛大概兩柱香前敲門的聲音都沒聽到,難道是耳朵患上了什麼惡疾?”
一句話畢,陸瑾軒氣得捏緊了自己的拳頭,這祁家大姑娘指桑罵槐,竟在話中佯裝是在跟自己抱怨不守規矩的奴才,實則在暗示自己的耳朵患上了惡疾?
他冷哼一聲,並不搭腔。
祁染染也不在意,她說剛剛的話,就是爲了將陸瑾軒氣上一氣。
屋內一時之間很是安靜,只能聽見隱約的雨聲,祁染染感覺更加頭重腳輕了,心情有些倦怠,她是極其想回府中休息著的。
此時,陸瑾軒趁著這個沉默的空檔,也在打量祁染染。
只見祁染染的發微微潤溼,衣裙也因為被雨水沾溼了,布料的顏色有些許加深。紅紅的臉,眼睛水汪汪的。
雖說說出的話是那樣氣人,一副絕不饒人的伶牙俐齒模樣,但看到她這副模樣,陸瑾軒知道這人本就畏寒,如今面色不正常,多半是有些發熱的。
美人楚楚動人站在自己的不遠處。
陸瑾軒有片刻的恍惚,心中的怒火也因為這樣的美色而有些減弱。
“五皇子,”只見祁染染再次啟唇,也許是因為有些發熱,聲音帶有些沙啞,跟平日的嗓音比起來有些不同,但也更顯風情了,“說起宴席那事,染染很是好奇,當時五皇子說會給參加宴席的人一個交代。”
“如今都什麼時候了?染染竟然沒得到任何關於國公府審問後的結果?”祁染染抬頭,直接看向陸瑾軒的眼睛,彷彿是要將他看透。
陸瑾軒作為一個皇子,面對這樣探究的眼神,已經是家常便飯,本身是不會感覺到緊張的。但或許是他第一次接受到女子給自己這樣的眼神,一時之間居然很是不適應。
“國公府一事本就是小事,你不必耿耿於懷。”陸瑾軒依舊是冷冷的口吻,彷彿當時宴席之上,並非是舞劍節目差點殺了人,而是什麼閨閣之間的小打小鬧罷了。
祁染染心中不屑,上輩子就是這樣,陸瑾軒對虞婧羽情根深種,本就是極度的偏愛,旁人的性命跟他們的愛情比起來,就是起著催化劑的作用。
可別人的性命,就該被他們當作草芥碾壓嗎?
不甘心,憤怒,祁染染感覺自己心中又翻涌起一陣恨意來。
可能是發熱的原因,她的腦海已經不甚清明,竟然對陸瑾軒說出了一句帶有自己真實情感的話來,“小事?難不成在五皇子心裏,別人的性命竟然是用來討美人歡心的工具罷了?”
陸瑾軒詫異,見祁染染看向自己的眼睛似乎隱隱帶著淚光,心中有些慌亂,又有些難言的欣喜。
莫非,這祁家大姑娘竟是喜歡自己的?
“本皇子——”陸瑾軒的回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面前的女子堅決的聲音。
這聲音帶著濃厚的厭惡,跟著祁染染緊緊皺起來的眉頭,讓人心間一跳。
“果然是沆瀣一氣,烏煙瘴氣。”
陸瑾軒愣住了,而後是比原先更盛的怒火涌上心頭。
用這樣的字眼形容自己,這祁染染真真是個不怕死的!說白了,將這種字眼往皇子身上貼,自己若是想置她於死地,也不是毫無可能的。
更何況,她竟然還是當著自己的麵,在他的府邸裡說的!
他抬眼,剛想給祁染染治罪,就見她的身子晃了晃,似乎是站不住了。
陸瑾軒沉著眼眸,不能讓祁家大小姐在自己府中暈倒,這樣會讓自己受到百姓的詬病,更甚者,還可能被自己的敵人利用,在父皇那裏參上自己一本子。
他便說,“回府去!”
祁染染聽到這句話,果斷地行了一個告退禮,轉身款款離開了,只留下大堂中央的一小攤水漬。
“把這兒擦乾淨。”陸瑾軒吩咐道,手指著剛剛祁染染站著的地方。
祁染染往外走還沒多遠,自然是聽到了這句話的,但她渾不在意。
走出五皇子府,祁染染才覺得那股子較真的勁兒落下來了,一時之間身體的各個不適都感受的一清二楚。
她纔將手搭在珠兒的肩膀上,人便脫了力。
“小姐!”珠兒大驚,“小姐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