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異變
那藩王在喊:“陸瑾軒,你竟然如此對我?!”
祁染染剛準備說出口的話就這麼被堵住,她心裏也覺得有些難受。
她方纔,是真的準備對陸宥說出自己重生的秘密的。
在這個世界上,在這一輩子,祁染染雖然透過這個玄乎的秘密保住了自己身邊許多珍貴的人和事,避開了許多之前發生過的會吞噬掉人心智的壞事。
但她卻覺得自己始終是孤獨的。
祁染染從未跟別人說起過自己突然性情大變的原因、突然成長的緣由,但卻在剛剛那一刻,陸宥看向她,眼神很是認真,認真到讓祁染染看到,陸宥的眼睛中只剩下她一個人的時候——
祁染染突然覺得,或許就這麼告訴眼前這個男人,自己是有兩輩子記憶的人,這樣也不錯。
陸宥看出祁染染方纔是想對自己說出什麼來到的,可就是因爲了藩王的一聲怒吼,打斷了兩人之間方纔的氣氛和醞釀的感情,祁染染沒能說出那番話,如今竟是讓她自己心中很是不舒服。
對此,陸宥覺得好氣又好笑。
前者是衝着藩王去的,後者則是覺得祁染染在自己眼前的模樣,流露出了一絲女兒家的情態,讓他覺得很是歡喜。
原本被祁染染吸引,只是因為祁染染身上非同其他女子一般的聰明機智、靈巧權謀。
而如今,陸宥只覺得祁染染無論哪處,都是極合他的心意的。
收回思緒,陸宥搖搖頭,“不必著急,你若是有話想要對我說,我且時刻聽著。”
這句話,在祁染染的心中捲起了浩浩蕩蕩的波瀾。
陸宥知道,皇帝並不會介意,或者說,皇帝並不敢在眾人面前對走進營帳的自己感到介意。
故而,陸宥連一絲猶豫都沒有,直接提步就往裏頭走。
祁染染趕緊跟上。
早在來這裏之前,陸宥便是提前讓那個頂會做人皮面具的探子,給祁染染做了一份天衣無縫的面具,如此祁染染頂著跟她全然不同的面容,自然就不會被其他人發現。
等陸宥一行人走進之後,眼前的一片狼藉直接映入陸宥和祁染染的眼簾。
陸瑾軒的營帳內是燈火通明,甚至是生了火爐,燒著頂好的金絲碳的,讓整個環境如同春天一般溫暖。
但其中的氣氛,卻並非如此。
之間藩王被朝廷的禁軍押著,衣襟凌亂,似乎是經過了什麼打鬥,或者是掙扎。而藩王雖然當著皇帝的麵,此時卻沒有將注意力放在這個他半輩子的宿敵上。
藩王指著陸瑾軒的方向,“你竟是個如此過河拆橋的東西?!”
祁染染和陸宥一聽,便明白了,這是陸瑾軒爲了保住自己的勢力和性命,直接將藩王賣了。
無聲地冷笑一聲,祁染染是早就知道陸瑾軒是這麼一個人的。
在江南一帶賑災的時候,祁染染和虞婧羽對峙的時候,陸瑾軒就是在最後關頭,見自己的勢力很可能要滿盤皆輸的時候,直接將虞婧羽出賣了。
這就是陸瑾軒的處世之道,多麼悲哀。
而此刻的藩王,又與當時的虞婧羽何等相像。
“父皇,軒兒近日在六江城中賑災的時候,竟是在無意之間發現了藩王的蹤跡。在軒兒的多次調查下,最後終於發現,藩王早就離開了封地。”陸瑾軒連眼睛都不眨,就開始說起為自己開脫罪名的說辭來。
“而爲了接近藩王,以便在父皇得知這件事之前,將藩王牢牢鎖住,軒兒甚至花費了打量的金錢和時間假裝與藩王合作,父皇,軒兒這麼做,可對?”
沉默。
陸宥和祁染染自然是不可能在皇帝的面前,直接拆穿陸瑾軒口中的謊話的,這樣不符合禮儀規矩。
但皇帝也在沉默。
這讓陸宥覺得有些不對。
畢竟自己可是早在剛剛發現藩王和陸瑾軒的勾結的時候,就直接將訊息快馬加鞭稟報給了這位皇兄,怎麼如今一看,皇帝卻是猶豫不言的?
分明,證據都已經擺在皇帝的眼前了。
那麼,就只剩下一個可能了。
陸宥的瞳孔不自覺地收縮,來不及說明什麼緣由,陸宥直接拿出了自己在沙場打拼下來,積累的全部武藝,拽過祁染染的手,直接用輕功往外衝。
祁染染懵了一瞬間,但卻是下意識抓緊了抱著自己的陸宥。
下一秒,異變叢生!
“禁軍奉命,將陸王爺即刻拿下!”皇帝低沉的聲音響起,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了皇帝今日直接從下江南的原因——
竟是爲了直接藉助拔除藩王勢力、消滅五皇子異黨的同時,借力打力,將陸王爺也一同剷除!
就連禁軍,都不由得沉默和猶豫了。
這是什麼意思?
陸王爺對於皇帝的忠心,是家喻戶曉的。
而禁軍們,作為京城中保護皇帝的首要力量,自然是經歷過無數的捶打和武力的提升的。而在練武場上,他們都是接受過陸宥對他們的教導的。
他們中間的部分人,甚至曾經跟在陸宥的麾下,上過浴血的沙場。
然後皇命難違,禁軍們也無法,只能勉強自己往陸王爺離開的方向衝過去。
身子雖然是各個都在往同一個方向衝,但心中卻是在不約而同地希望陸宥能快一些離開這個地方的。
營帳內,陸瑾軒對於這樣的變故,也是一瞬間的譁然。
緊接著,他只覺得非常慶幸。若是自己的父皇此行的主要目的是爲了將陸宥圍剿,那麼,就不會將自己放在一個太過於急於處理的位置。
可就在這樣的念頭冒出苗頭的時候,皇帝接下來的話,卻是直接將陸瑾軒的念頭掐滅了,“剩下的禁軍,將五皇子同藩王一同關押起來,聽候發落。”
皇帝的臉剛好在光影的陰影之中,眼神陰騖地看著陸瑾軒這邊,竟是全然的不屑。
這種眼神刺激到了陸瑾軒。
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自己的兒時,父皇對自己的忽略,對他人的寵愛;對母妃的冷落,對別的妃子親切……
所有的一切,都讓陸瑾軒產生了一個危險的念頭——
直接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