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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八章 東宮變得很熱鬧

    相形於其他地方的冷清,東宮日漸熱鬧起來了。

    如今太子並不避諱與朝臣往來,於是一時間賓客紛至沓來,從前八杆子打不上一撇的人也願意討個好。而初永望也是擺出了求賢若渴的門面,凡是有四品以上官員舉薦信的所謂“良才”都來者不拒。

    朝堂上的人看著風向驟變,也急忙舉薦自己的親信,以圖穩固自己的地位。先不說太子承諾過,一旦被舉薦人得到錄用,那麼舉薦人也可以得到一筆豐厚的謝禮。況且,今後太子登基,朝堂一定會迎來一次大換血,若是多塞些自己人上來,即便那個時候自己下去了,也能保證晚年的平安順遂。

    令東宮的人沒有想到的是,素來喜好清靜的太子殿下,對眼前的熱鬧景象如魚得水,一點也不需要時間適應。

    要知道,來這兒的訪客可不少文人雅士,隨便提一兩首詩便是流傳甚廣的名篇,縱然是太子,稍有態度上的得罪,那些人在言論裡夾帶些許微詞,名聲便要被天下詬病。

    然而經過了這幾日的宣揚,太子殿下的名聲非但沒有受到先前流言的影響,反而被傳得清風明月,滿城流芳。有誇形貌文采的,還有誇治國方略的,有誇胸襟抱負的,還有誇憫恤愛民的。似乎人人都覺得太子殿下將來會成為一位千古難覓的明君,恨不得把他端得與三皇五帝平齊。

    實屬讓東宮裏飽受太子霸凌的下人們不可思議。

    這還是咱家又愛哭又矯情的祖宗嗎?!

    還是那個孤僻自閉必須用枕頭把自己的床圍城碉堡的怪胎?

    不過賈晶晶並不意外,他比別人知道得更清楚的是,太子殿下前些日還在為夢見肅親王而把自己的手捶到骨折。

    看到他還和以前一樣瘋,賈晶晶就很放心,畢竟太子殿下只要還是原來的太子殿下,那就不是沒有一點對策。

    迎來送往的一日差不多要結束了,賈晶晶在門口抬著頭,瞧見一架馬車逆著車流朝東宮駛來。

    “馳俊侯。”賈晶晶見面行禮。

    雲錦書已下了車回禮:“勞煩賈公公。”

    “侯爺風塵勞頓,快快有請。”賈晶晶與他笑著說。

    “太子殿下如今忙碌了。”雲錦書早已發覺這裏不同以往的熱鬧。

    “是呀,人往高處走,太子殿下已是山巔新生的旭日。”

    “那當真是光輝奪目,不可逼視。”

    “太子殿下為這一日已經綢繆多年,多虧馳俊侯與公主殿下不離不棄,才使得太子殿下的門戶內外安寧。馳俊侯……”

    賈晶晶刻意對他拱拱手:“太子殿下常說,你們便是他最為貼心的人。”

    雲錦書面帶微笑:“承蒙太子殿下厚愛,臣自當隕首結草。”

    這幾步路的話說畢,雲錦書便一個人進殿求見。

    “你可來了。”

    雲錦書聞聲抬頭一看,初永望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一臉的筋疲力竭。

    “太子殿下,臣方纔才聽那陽湖公子說您玉容明光,朗朗如月,侃侃而談似乎不知疲倦。”雲錦書果斷地損了他一嘴。

    初永望也回了他一個熟悉的白眼。

    “裝還是要裝的。”初永望爬起來,面色依然陰霾籠罩,“你倒是應該見見,這些人舉薦上來的都是些什麼阿貓阿狗,大皋是不是凡是個會寫字的都敢自號才子?”

    “他們不過是合起夥來騙口官祿,太子殿下怎還當真了。”

    “他們不想好好做官,本宮還想好好做太子的,到時候一個個要他們好看!”

    雲錦書面不改色地憋笑:“臣拭目以待。”

    “現在要不是還得靠這些會耍嘴皮子的把牛皮吹出去,本宮早就把他們舌頭剁了。”初永望低聲抱怨。

    雲錦書莞爾,他知道初永望這一出演得多辛苦,畢竟這樣熱鬧的場面之所以來臨,多虧死了一個肅親王,斷了那群人另擇棲枝的念想。

    現在孝親王身體廢了還沉迷木偶,純親王寵愛的正妻是個異族,他們只能捧著太子吹著太子,用馬屁來給自己抬身價。

    “那臣改日舉薦幾個兩袖清風不慕名利的民間賢良,給太子殿下清清耳朵?”雲錦書試探道。

    “專門找人罵本宮倒也不必。”初永望和他心有靈犀一點通。

    雲錦書的建議慘遭拒絕,面帶遺憾。

    初永望長嘆一聲,回頭看著他:“聽說你向父皇提親被拒絕了。”

    雲錦書點頭:“皇上對臣頗有不滿,還要繼續考驗考驗臣。”

    說罷他眼睛轉轉,道:“太子殿下訊息靈通,皇上身邊的話,皇后娘娘還沒出來,您已是都知道了。”

    “這宮中已是大變了樣子,你需習慣習慣。”初永望說,“不過,既然父皇沒有答應,你準備如何?”

    雲錦書嚴肅下來:“自然是來請示太子殿下的恩准了。”

    初永望考慮了一下,答道:“本宮沒理由不答應,不過……裕寧過了臘月纔到笄年,你要活到了明年春天才可以。”

    雲錦書領會:“太子殿下給臣的使命,怕是活不過冬天了?”

    初永望冷哼:“辦不成你得死,辦成了漏出去你還是得死。”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我希望你能活久一些,這是真心話。”

    雲錦書抬眼,和他對視:“臣這次回來,身上已經揹負著一件殺頭的大事,不怕再多一件。”

    初永望有些心虛,似乎被他威脅了似的:“為何你每次用這樣卑躬屈膝的方式說話,卻總叫本宮心裏發毛。”

    雲錦書平靜:“是太子殿下心裏有鬼,不過賴在臣身上也可以,臣就是做這個的。”

    初永望苦笑:“本宮倒希望你這樣說話,不然本宮都快忘了自己本來是什麼樣。”

    雲錦書不答。

    他現在還可以這樣和初永望說話,只是等皇上不再是皇上了,太子殿下怕也不願意想起來自己本是什麼樣。

    那時候又有誰可以提醒他不忘本心呢?

    不過雲錦書並不十分擔憂,他知道有個人,一定不會害怕也不會放棄。

    初永望看他這麼平靜,也不想再多提什麼大事,轉而道:“你現在正經是回來了,有什麼想要的,可以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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