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七章 小殿下長得真妙
迎著月色回到摩天塔,長長的樓梯走得人愈發心裏煩躁。
初月晚前面匆匆地走,應順見她不爽,故意要提起國公府的事來,引她發泄發泄。於是揉著額角叨叨:“誒呦喂,小殿下,馳俊侯這一下差點兒把奴才的腦瓜仁都給彈出來了。奴才這是犯了什麼滔天大罪……誒呦誒呦。”
“哼。”初月晚生氣,“真該給你腦袋彈掉了纔好!”
應順心道“完了完了真是得罪大發了”,緊哀求著:“小殿下!您如何也說得出這樣兇殘的話來?奴才千刀萬剮都不打緊,您的聖名可不能辱沒了呀,都是奴才不好,奴才長十個腦袋不夠馳俊侯彈的,奴才給您磕頭了!”
初月晚提著裙子回頭,朝著他腿肚子上小小地踢了一腳:“混蛋,你那個時候進園子裡做什麼!也不瞧瞧人家正說話呢,你這麼些年哪裏犯過這樣的錯處!莫不是上次叫人給你打傻了!”
應順叫她踢得一蹦,忽覺不對,趕緊往地上撲跪下來:“小殿下,奴才壞事了!奴才該死!”
“死什麼!不許死!你到是想法子叫小舅舅再說一次呀!”初月晚急得直團團轉,“接下來他要見了父皇,見了太子哥哥,想必又得忙得不見人影了。那麼多雙眼睛盯著他,我們還怎麼說心裏話,怕是見一面都小心翼翼的了!”
應順連忙絞盡腦汁地想法子,突然靈光一閃:“有了小殿下!奴才有個主意!”
“快說說!”
初月晚期待地盯著他,應順說:“只是小殿下必須十分的配合。”
初月晚拿出十二分配合的眼神來。
應順湊到她的耳畔嘀嘀咕咕說了一遍,初月晚直點頭。
忽然前頭傳來芙蕖的聲音:“應順,你又慫恿著小殿下做什麼?”
“芙蕖姑姑!沒有沒有!”應順連連否認。
芙蕖纔不信他那張油嘴,走來摻過初月晚:“小殿下別聽他胡亂出主意,有什麼事咱可以做的,不妨多幾個人考量,還周全些。”
初月晚搖頭:“沒什麼的,回頭咱們說。”
她回頭看看應順,應順露出篤定的眼神。
芙蕖實在不放心她,回了房裏一面給她更衣,一面問:“小殿下在輔國公府上可是聽得好訊息了?”
初月晚點頭按捺不住笑意:“是極好的訊息。”
寒香正給她放洗澡水,立刻抬起頭來:“那是馳俊侯要回來了?”
小舅舅已經回來的事情,初月晚不想立刻告訴她們,反正要不了多久整個京城就會都知道的,便只是點點頭。
“如今小殿下大了,多年來的夙願定能得償。”芙蕖囑咐,“只是啊,小殿下,可不能再和馳俊侯摟摟抱抱的了,男人啊都是一樣的壞心思,可不能把他們那一面給引了出來。”
這提醒已是晚了一步,初月晚聽著臉又有點泛紅,自己還是習慣了一見面就抱,不知小舅舅會不會困擾。
“咱們小殿下懂什麼呀。”寒香嬉笑。
“小殿下不懂,馳俊侯還不懂麼?”芙蕖可嚴肅著呢,“若是他不曉得避嫌,那隻能說他是個不懂規矩的登徒子。”
初月晚彷彿在哪裏聽過這話似的,耳熟得不行。
寒香嘆了口氣,透過輕薄的衣衫,看著自家小殿下玲瓏有致的身段,不禁也有些多想。初月晚這一年可沒少長,雖是諸多繁雜事務令她身心勞頓,可因為勞頓,吃得也比往日多,肉沒長臉上,都往身上長了。
池子放好了水,初月晚一出溜滑進去,好似顆白嫩嫩的元宵浮在湯裡,看得芙蕖和寒香直眼暈。
“小殿下生得可真妙。”寒香不禁感嘆。
初月晚纔不覺得自己生得哪裏妙了,分明身子越來越沉,跑跑跳跳都不方便。因這小几個月又長了些看不見的肉,胸前二尺布不夠使的,以前的衣裳穿不來,只能全部重做,費了好些功夫。
她本以為自己今世努力地少吃點,就不會長前世那樣的累贅,誰知一來東西一口也沒少吃,二來不吃的時候那東西都長,喝涼水也變成肉,實在是無可奈何。初月晚肩上的擔子重,肩下的膽子也重。
雲皇后也是察覺了這身體的變化以後,開始叫關憲不許跟著了。而且讓芙蕖和寒香時時刻刻盯著初月晚,不許她含胸駝背。這可苦了初月晚,每天忙完事情回來,後背和肩膀都墜得不舒服,真想讓小舅舅再做個前世的撐子,架起來纔好。
撐子?
嘖……這倒是可以和小舅舅說說。
初月晚又在自己嘀咕了,芙蕖寒香深覺小殿下長大以後心事都不肯說,平添了不少憂慮。
這一夜到底在不眠中過去了。
……
馳俊侯神不知鬼不覺地回了京,已經面見過皇上。訊息一出整個京城炸了鍋,所有暗地裏說他壞話的人全都搓起了雞皮疙瘩。
皇宮裏倒是一切平靜,老皇帝終日臥床,雲錦書來了也就是抬眼看看,人還是清醒的,只是憊懶了說話。
“回來好啊。”老皇帝慢悠悠地,“想要什麼加封,你和太子商量去吧。”
“謝聖上恩典。”雲錦書低頭應下,卻不滿足地繼續道,“只是臣並無更多功名上的奢求,唯有一個心願,請皇上恩准。”
老皇帝拄著臉打哈欠:“說。”
“請將裕寧公主許配給臣。”
老皇帝的哈欠陡然打了一半,張著嘴目瞪口呆。
雲錦書俯首道:“君無戲言,皇上從前應允的,理當兌現了。”
“嘶……”老皇帝故作頭痛,“瑾兒啊,瑾兒,朕頭痛,誒呦。”
雲皇后打裡面出來,瞧見他這副德行,苦笑不已地走來安撫:“皇上先歇歇,錦書,你出去。”
雲錦書暗自揚了揚眉梢,起身退出去了。
老皇帝一隻眼睛瞥著他,等他沒影了才放下扶在額上的手,和雲皇后抱怨:“他從前百般不樂意,現在說讓朕兌現朕就兌現,便宜死他得了。”
“皇上越發的小孩子脾氣了。”雲皇后給他按著太陽穴,“從前不是晚晚小麼,錦書怕耽誤她,可如今晚晚還沒變心,那豈不是該到了舊事重提的時候?何況無仗可打,錦書也該在京中安安穩穩地過日子了,這對晚晚也是好事。”
“朕也不是想反悔,只是還應試探試探這小子,出去那些年,變了沒有。”老皇帝吹著鬍子。
“從前說,他帶了達沓的葡萄回來便是聘禮,誰知葡萄帶回來了,聘禮卻沒定下。”雲皇后勸解著他,“那時候皇上便心裏窩著火了罷?而他這次走,咱們給晚晚也見識了不少英雄豪傑,也算沒縱慣著錦書,他知道自己不是唯一的選擇,一定心裏難安,更努力表現了。”
“這時候知道著急了,活該,再叫他急一些也無妨。”老皇帝哼聲。
雲皇后不知雲錦書急不急,反正聽出來皇上急了。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撐不多久,看著晚晚有個好歸宿纔是要緊事,可是他卻仍不想輕易地做出這個決定,哪怕遺憾的是自己,也不想初月晚留下什麼遺憾。
“讓他在京城多待些時日。”老皇帝慢慢地重新舒緩了心神,瞑目道,“讓太子也少指使他,多給他們點時間。晚晚等了這些年,也該有個好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