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六章 最有可能的事因
他說罷與雲錦書四目相對。
“放心,我不會愚蠢到這個時候殺了你們。”真頌王冷哼,“我知道,雲將軍神勇無比,以一當百。我真頌國還真是沒有這樣的勇士能夠與你一戰,不過,接下來孤什麼都不做,你們就能放心了麼?”
雲錦書也微微勾了一下嘴角:“這纔是你要與大皋談條件的底氣。”
“那是自然。”真頌王說,“孤掌握著讓大皋顏面盡失的證據,以此作為威脅,足以讓你們付出一切代價。沒有必要特地冒那麼大的風險,把你們殺死。不過,誰知道呢?也許孤今晚就改了主意。”
雲錦書猜透了他的意圖,心裏暗罵這個老奸巨猾的瘋子。
初月晚知道今日已經沒有什麼好談的了,抬起手讓雲錦書把自己攙扶起來。
“那,本座就先行告退了。”初月晚也盯著真頌王,中氣十足地說道。
……
一回到自己的宮殿,初月晚立刻拔掉了頭上的所有首飾。金子趕快要過來給她拆卸剩下的部分,初月晚搖搖頭讓她去外面候著。
“他這樣說,就是爲了讓我們坐立不安。”初月晚扭頭對著鏡子自己鼓搗頭髮,“不知他是不是要下毒手,草木皆兵的感覺甚至還不如直接殺起來呢。”
“不如一會兒就去城裏尋個地方住下,我們的人也可以多加照看。”雲錦書提議。
“我不怕他。”初月晚道,“這幾天可能會有各種事情發生,但是我絕不可以讓他覺得我在退縮。”
雲錦書微笑:“聽起來就是晚晚會說的話。也罷了,我在這裏守著,任憑他們故意恐嚇也好,還是實實在在地下手行刺,我都能抵得住。”
“就是被他抓的把柄太多了,必須想辦法解決。”初月晚說著,手上的梳子一用力,把頭皮扯疼了,小小地驚呼了一聲。
雲錦書接過她的梳子:“晚晚心緒煩亂,應是想到了什麼,不妨說說。”
“我想到了裘家的事情。”初月晚道,“聽來,那個時候裘家被抄家,寧氏皇后還沒有和真頌王發生什麼實質性的事情,而且之後多年寧皇后才因難產去世,這兩件事沒有什麼直接的關聯。”
“若是因為先皇后通/奸,那麼她應該死得更早一些。”
“嗯……倒也是這麼回事。”
初月晚繼續思考著:“一定是裘家自身的動作,引起了父皇的警覺。而父皇最為忌憚的就是結黨。”
若是裘家願意為寧氏皇后包庇,必定是出於自身的考量。
這樣的秘密,將他們緊緊地捆綁在了一起,成爲了生死與共的整體。而裘家出事,先皇后卻在那場風波里全身而退,想必是裘家無法給出足夠抵消自己罪名的藉口。
又或是說,他們根本沒有來得及為自己辯駁?
初月晚一下子想到了,許是直覺,也許是對父皇和諸如此類之事的瞭解,她一下子意識到根本所在。
“裘家確實想謀反。”初月晚突然扭頭看著雲錦書,“但是,不是裘家先提的,而是先皇后。裘家與寧皇后本就缺乏血脈上的連結,而寧氏一族已經日漸被父皇削弱,她爲了鞏固自己的地位,必須要與當時如日中天的裘家綁得更緊。”
雲錦書接著她說的:“所以她故意讓裘家為自己遮掩醜事,強迫裘家與自己榮辱一體。”
“非常可能如此。”
“那麼裘家那麼容易答應她麼?”
“自然不可能,所以說,裘家一定也有用得上寧皇后的地方,那就是造反。”
雲錦書眼睛一轉,也贊同她的揣測。
裘家武德充沛,堪稱當年蕭家。這樣的家族一來人員複雜,起家極快,後代即便成器,也容易過於飛揚跋扈。除非自我削弱以避禍外,大多難以意識到自身與皇家的界限,極其容易給自身命運埋下隱患。
那個時候,意識到雲皇后與皇帝離心,且向他們丟擲了結盟的條件,裘家若是有點理智,就應該拒絕,或是以種種方式推脫,將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寧皇后若非手上掌握有足以毀掉他們的證據,必不可能有強迫他們答應的能力。
不過既然寧皇后能以自己私會的事情作為交換,那想來是不大可能有直接搬動裘家的證據的。
裘家也許想要趁機與寧皇后聯手推翻現有的朝廷,可是寧皇后之後的所作所為,又表現出並非這樣認為。
也許她意識到裘家逐漸失控,擔心自己的事情敗露,於是惡人先告狀,把裘家告發給了皇帝,導致裘家一聲不響地被做掉了。
之後她的死,便是由於這個奸/情的暴露。
“這樣一來,就知道當年最有可能的真相了。”初月晚道,“可是也不能一味地聽信真頌王的話,也許他只是借用了一些知道的訊息,編出了這樣的故事。”
“他需要大皋給予更多的利益,為此說謊,的確很有可能。”雲錦書為她理好了頭髮,坐在旁邊。
“我會驗證的。”初月晚認真地看著他。
“晚晚,我希望你儘量不要離開,至少,不要故意離開這裏。”雲錦書明白她的話。
初月晚低下頭,有些難以作出決定。
“我知道你大多時候無法控制自己的夢境,可是我很擔心。”雲錦書握住她的手,“我不知道回去對你而言,是好還是不好。我更無法和你一起回去,在那邊的世界保護你。晚晚,在你最近的夢裏,我在你身邊麼?”
初月晚抿唇不語,許久才搖了搖頭。
“我懂了。”雲錦書苦笑,“若是我有一邊是和你在一處的,那麼另一處,我便無法和你長久地在一起,是麼?”
“不是的,不會的。”初月晚連忙搖頭,“無論哪一邊,小舅舅到會回到晚晚身邊的。”
雲錦書無奈:“可是上一次,我回到你身邊以後不久,就是……”
“不要說,不要說那個字。”初月晚當真害怕,她知道雲錦書所說的那個夢,那個無一生還的情景至今無法遺忘。
忽然她想到了什麼,抬頭:“小舅舅是記得的?”
雲錦書默默看著她,並不確認,也沒有否認。
“你知道夢裏的事情?”初月晚疑惑地撲向他,按著他的肩膀質問,“什麼時候?什麼時候知道的?”
“晚晚,不要心急。”雲錦書發現她的臉突然紅得厲害。
“呃……”初月晚按住額角,詭異的眩暈襲上顱腦。
驟然間,她什麼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