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八章 六皇兄審時度勢
初永繼警惕地和她保持著距離,初月晚也不敢離他太近,畢竟幾個皇兄裡面,如今自己也就是和這位最不熟,而且之前出了那麼多事,兩人完全是站在對立面上。
加之,前世自己也是被他毒死的……
初永繼不急著說話,而是仔細地上下打量了她。
就算是公認“傷仲永”的孝親王,好歹也有過神童的時期,退步也不至於太傻。
“太子有什麼話要帶給本王?”初永繼警惕道。
初月晚預設了,畢竟自己出麵,不是待了皇上的命令就是帶了太子的,初月晚深知自己還不過是如此的地位罷了。
“太子哥哥希望六皇兄審時度勢。”初月晚道。
初永繼聽罷冷笑一聲:“這纔過去多久,太子就決定放下干戈找本王合作,他是覺得本王沒機會東山再起了嗎?”
初月晚忽然覺得自己低估了他的退步。
“就算六皇兄要東山再起,也要先離開日薄西山的境地纔是。”初月晚勸解道,“這麼急著劃清界限,如今你又有多少人能夠依仗呢?”
初永繼聽罷憤而轉身,在牆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這看起來是準備要談判了。
初月晚也想找個地方坐下,可是這裏竟然沒有第二隻凳子,於是初月晚走去一蹦,坐在了桌子上。
初永繼一愣,抬眼看了看她的氣勢。
初月晚趾高氣昂地坐在桌子上,兩條腿不著地,裙子蓋著腳,倒很像神龕裡的神仙。
若不坐下,真好像是下人彙報事務一般,從氣勢上就輸了。雖說這些都是看似沒有用的表面功夫,但是在對談的時候,開場的氣勢就能決定談話的走向。
當下初月晚,倒比孝親王還要高。
“實不相瞞。”初月晚擺出架勢,“在六皇兄不在的這段時間裏,你曾經的勢力範圍已經被二皇兄及其他朝臣瓜分,而太子哥哥因為受到六皇兄設計的牽連,未能從中獲益,所以這個道理上來說,太子哥哥對六皇兄可沒有趁人之危呀。”
“僅僅是他沒能搶到好處,我就要感激他麼?”初永繼反問。
“這倒也不是,只是如此來看,六皇兄只有這條路可選。旁的人都恨不得您敗得再慘一點,好吧最後那一點也瓜分到手。而直接投奔太子哥哥,你反而可以保住自己手裏這點暫時安穩。”
初永繼思考了一下,眼神並不信任:“但是,太子之前因本王獲罪,他怎麼可能於我只給好處而不敲打?廢太子之仇,在他心裏能重幾何?”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而且現在太子不也沒有廢,母后不也重得六宮之權,盛寵歸於一身了麼。”初月晚道,“別忘了,六皇兄。雍嬪娘娘還在宮中禁足,若是你能夠為父皇諒解,解禁雍嬪娘娘之事,不就好辦了麼。”
因之前的事,雍貴妃已經被降為嬪位,至今鎖在自己宮中反省。
初永繼雖性子急躁,一想起母親的境地就猶豫起來。
自己在父皇眼前越來越不得寵,平日裏多虧母妃維護,還算落得一點像樣的職權。到底真心對自己的,也就只有親生母親而已。
“我就算在這裏答應幫你們,你又如何能保證我母妃一定能放出來?”初永繼仍是不相信她,“太子需要的話,我在這兒是一句都不會說。除非太子先把我弄出去。”
初月晚想了想,道:“此事著實難辦,畢竟父皇最近煩心事極多,若是這個時候提了六皇兄,弄巧成拙也難說。太子哥哥斷不會這麼做的,不過……”
初永繼專心聽著她“不過”之後要說什麼。
“不過,”初月晚伸出手點點,“若六皇兄有誠意,裕寧可代為說幾句話。”
她的這句提示極其重要,初永繼一下子就明白了。
能在父皇跟前說上話的,從來不是這幾個兒子。
而是他最最疼愛的初月晚。
況且現在,嶽清歡已死,身為他徒弟的初月晚不但沒有被責罰,反而得到了兼理摩天塔和清算禮部的職權。
這就意味著,老皇帝現在對她幾乎是為言是聽,信她信得不得了的。
更別說後宮,雲皇后是初月晚生母,只要初月晚這邊撒撒嬌,父皇默許,雲皇后那邊就是一點頭的事。
然而這一切的前提都是,“誠意”。
初永繼思索著,到底什麼纔算是自己的誠意。
有些事,他知道,卻不敢說。
“若……若我表露誠意,多久能離開這裏?”初永繼緊張得直冒汗。
初月晚聽出他這句話裡的擔憂,覺察到有些話若是說了,明日就只能生死不見。
初月晚並不說話,只是比了一個“三”的手勢。
初永繼搖頭。
太遲了麼?
初月晚忽然想到了什麼,立刻用摩天塔的密文節奏,叩擊桌面。
初永繼瞪大了眼睛。
之前和嶽清歡密謀的時候,嶽清歡專門教過他,他聽得懂這個節奏。
初月晚問的是:“是否與摩天塔叛亂有關。”
初永繼猶豫了許久,抬起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輕輕叩擊。
“是。”
初月晚思索了一下,點頭用大點的聲音道:“既然六皇兄什麼都不肯說,那也就只能勸六皇兄好自為之了。”
初永繼也放開聲音:“太子都沒有絕對的誠意,何必來問我?倒是如今肅親王如日中天,要好自為之的人,又何止本王?”
初月晚從桌子上跳下來,行了禮轉身離開。
“裕寧公主!”初永繼叫住她。
“六皇兄回心轉意了?”初月晚故意問。
初永繼道:“雖然我與太子的關係不善,但我母妃只是受我牽連,當初的事也不是她主謀,還請不要太過苛待她。”
初月晚點頭答應,這時候徐聞也來開了門。
“公主殿下,這孝親王的脾氣,是越來越壞了。”徐聞引著她出去的時候說道。
“可不是麼,都不給我讓座,害我只能站著和他講話,他以為他如今是誰。”初月晚有意用撒嬌耍橫的語氣抱怨,“八皇姐還好,如今看得清自己是什麼處境,還算有救。”
徐聞笑著說:“畢竟孝親王也輝煌過,如今也沒有被褫奪封號,氣焰自然是有的。不過這等人,要審時度勢就難了。”
“是啊,”初月晚看著他,恢復到自己來時候的態度,“徐大人,你說這人倒是知道什麼,還是不知道?他成日裏咒罵二皇兄,二皇兄卻縱著他這麼久,究竟是為什麼呢?”
徐聞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這微臣可就不知道了,再說他不過是咒罵一下肅親王,就算是罵到皇上頭上,皇上不提,刑部也斷然沒有擅自處置他的道理。”
初月晚認同:“刑部果真是鐵面無私,最靠得住了。”
徐聞默默領著誇,卻不敢多嘴。
他們從院子裡出來,徐聞一路陪同到初月晚上了馬車,目送馬車離去。
“看看公主殿下回哪兒去。”徐聞低聲對下屬道,“別讓人看見了,輔國公府周圍可都是會說話的鳥兒。”
那下屬馬上答應,翻牆盯梢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