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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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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五章 你們全部都會死

    說完,她驀地看向初月晚身後,穿著甲冑的雲錦書。

    她似乎在確認什麼。

    寂靜籠罩著大廳,唯有摩天塔外滾滾雷聲。

    雲錦書突然明白了她的用意,當即提起腰刀。

    “成嫿!”初淺夕顫抖的聲音叫道。

    她身旁的女侍衛拔劍而起,毅然決然攔在她的面前。

    “不要殺她!”初月晚急忙要攔雲錦書。

    “她要自殺。”雲錦書說著已經衝了上去。

    初月晚怔住。

    然而再說什麼也來不及了,雲錦書提刀砍倒成嫿的瞬間,初淺夕已經抽出腦後髮簪,刺進了自己的咽喉。

    初月晚猛地站起來,前方雲錦書將成嫿的右臂連劍一刀斬斷,將她甩開走向初淺夕。初月晚急忙跑到跟前,雲錦書扭頭對她道:“簪子上有毒。”

    初淺夕還沒有死透,瞪著一雙眼睛抽搐。初月晚跪下來托住她的後腦,看到她那雙逐漸渾濁的眼睛裏帶著笑。

    “你們……別想再……折磨我了。”初淺夕奄奄一息。

    寧死也不肯去徵事院麼?

    初月晚捧著她的臉頰沒有講話。

    “看……看不到……起風浪的時候……”初淺夕盯著她說,“真可惜……這裏……當真……真是……風景最……好的地方。”

    初月晚眉頭緊鎖。

    初淺夕描畫精細的眉宇卻漸漸舒展開了,以最輕柔微弱的聲音,唸叨著最沉痛的詛咒:“去死吧,你們,都會死。”

    女侍衛成嫿倒在初淺夕膝前,手臂從肩膀齊齊切斷,噴涌的血流染紅了大廳,周圍的人驚慌避開血跡。成嫿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從倒地到現在,連一聲痛苦的嗚咽都沒有發出過。不知何時她閉上了眼睛,面容格外安詳。

    初淺夕掙扎著最後一口氣,拉住了成嫿的左手。

    而後,便再無聲息。

    初月晚靜靜坐在血泊裡許久,為初淺夕合上了雙眼。

    甲冑下,雲錦書不知作何表情。

    他始終認為,晚晚不該面對這種事,更不該在面對這種事的時候如此老成,彷彿對所有痛苦和死亡都習以為常。

    可偏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還是讓她成了這樣。

    愧疚讓雲錦書的心口產生隱隱絞痛。

    “殿下。”雲錦書擦去刀上的血,屈膝在她身旁,“回宮吧。”

    初月晚搖搖頭,抬眼看著他:“我要去趟大理寺。”

    ……

    之前從徵事院提出南宮繆之後,他就一直被關押在大理寺。

    大理寺卿毛八千跟著初月晚下地牢,身後甲冑沉重的摩擦聲令久經刑獄的毛八千仍倍覺不適。

    他在腦海中尋找這麼一個高大勇武的侍衛,卻對不上號。從前皇上和公主身邊,好像除了裘中郎和雲大人,就沒有什麼相當的角色出現過了。

    這人是誰?為何有如此大的壓迫感。

    雲錦書在後麵跟著一言不發,仔細盯著毛八千的動作。

    他現在還不能暴露身份。

    “公主殿下,前面就是關押南宮繆的牢房了。”毛八千抬手示意。

    “有勞毛大人。”初月晚回頭停步,“還有一件事,想問問毛大人。”

    “殿下請講。”

    “之前在景郡王府發現的屍體,死因是什麼?”

    毛八千猜到她遲早要問到這個,答道:“其中世子和王妃都是中毒而亡,景郡王則是自縊。”

    “自殺的?”初月晚詫異。

    “而且根據在府中查詢的證據推斷,是景郡王先毒殺了妻兒,之後自殺身亡。”毛八千道,“唯一倖存的次子南宮繆將他們埋葬在了院中,可能那時候他已經神志不清,無法處理後事,只得出此下策。又或者,他在有意掩蓋景郡王殺妻屠子的目的,索性把他們的屍體藏起來暫避一時。”

    初月晚不解這其中的用意。

    若照八皇姐所說的,景郡王作為前朝諸侯別有二心,那麼想要看到大皋滅亡的人,為何會自殺?

    這件事,恐怕只能寄希望於南宮繆了。

    “近來南宮繆可有清醒的跡象?”初月晚問。

    毛八千搖了搖頭。

    初月晚對他表示感謝,隨後便和雲錦書一同靠近了那處牢房。

    他們要找的人在稻草上直挺挺地躺著,像一具屍體。初月晚看見的時候嚇了一跳,差點真的以為他死了,好在那人不久就抬起手來,抓了抓身上的癢。

    現在的南宮繆早已不是什麼景郡王府的小公子,只是個可能戴罪的庶民而已。

    雲錦書怕南宮繆突然起來攻擊初月晚,故意站在側方盯著裡面那傢伙。

    初月晚稍稍走近一點,道:“南宮繆,醒一醒,南宮繆!裕寧公主來了!”

    平躺著的人慢慢坐了起來,蓬頭垢面,一雙眼睛靜靜審視著初月晚。

    “你為什麼要把這個給我。”初月晚抬起手腕,讓他看到浴芳鐲。

    南宮繆呆滯的目光突然間彷彿醒了過來,他猛地撲向牢門,旁側的雲錦書當頭一拳從欄杆的縫隙裡打中他的額頭,將他擊倒在地。

    被打中的南宮繆在地上翻了個跟頭,晃著腦袋重新爬起來。

    “小……”初月晚急忙道,“小心……不要這麼粗暴。”

    現在毛八千在場,雲錦書雖會偽聲,卻謹慎地沒有解釋,這一拳已經很收著力氣了。要真使上勁兒,現在南宮繆就得頭破血流一命歸西。

    不過他也想著,是不是能把這個人的腦子直接打清醒過來。

    對於南宮繆,雲錦書絲毫不知道初月晚是怎麼認識他的。就連自己對這一家子也不算怎麼熟悉,只在幾年前與初佑康一同在康樂坊執行先帝派下的任務時,順便觀察過南宮繆的父親,老景郡王。

    而南宮繆本人,就像一個虛幻的影子,潛伏在景郡王府之中。能夠找到的痕跡,唯有族譜和戶籍上的一筆名字。

    之前抓了他之後雲錦書就進行了徹頭徹尾的調查,發現南宮繆不過是一個自幼被養在莊子上的庶子,來到京城之後也始終被主母嫡兄打壓,甚至在京中生活了數年,幾乎沒人認識他。

    晚晚又是在什麼時候,因為何事知道的?

    難道只是……夢?

    初月晚在牢門前蹲下,看著艱難爬起來的南宮繆。

    “他是爲了保護我才動手的。”初月晚對南宮繆說,“你不要再撲過來了,我們有話好好說,好不好?”

    南宮繆腦門紅了一片,雙手抱著頭搓了搓,很委屈的模樣。

    初月晚見他可憐,把手伸進了牢門。

    “殿下。”雲錦書沉著聲制止。

    “沒事。”初月晚說著,探進去的手按在南宮繆額上,輕輕揉了揉。

    南宮繆被安撫下來了,慢慢鬆開雙臂,抬頭看著初月晚。

    初月晚見他已經冷靜,便開口問道:“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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