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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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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四章 手鐲詛咒的血脈

    初淺夕愕然:“你怎麼知……”

    “所以你問過大國師,他告訴你,‘災星’是假的,是麼?”初月晚問。

    她當初思考過,八皇姐為何會最終下定決心反抗。

    一個相信自己是災星,甚至只是懷疑命運的人,是不會去做出那種孤注一擲的反抗,乃至被人利用的。

    除非是她已經透過某種方式確認過了,或是那個要利用她的人取得了她的信任,編造了一個她願意接受的謊言。

    最容易挑動八皇姐逆心的,就是這個讓她悲慘一生的惡名了罷。

    初淺夕寒顫不已,她不敢承認,身體的反應卻已經表達了預設。

    “那你們就不是不熟了。”初月晚點破。

    “但我沒有……”初淺夕還要辯駁。

    “他說要同風浪起。”初月晚突然說道。

    初淺夕震驚。

    在場唯有他們二人,聽得懂這不知所以的話。

    那一世初淺夕在牢獄中給予初月晚的暗示,終於在此刻還給了前世的初淺夕自己。

    初月晚並不知道這句話的前因後果,明確意義,但是她若有若無地猜到了什麼,並且和如今的萬國來朝緊緊聯絡在一起。

    “他……他也和你說過嗎?”初淺夕心裏的防線崩潰,不可思議地向她求解。

    初月晚想了想,說:“他想讓我接替他。”

    ——在他被浪潮撲滅之後。

    “為什麼是你?”初淺夕不明白,“為什麼他要選擇你?那他何必如此!何必做那些無用功?”

    “他做了什麼?”初月晚察覺到,她快要說出來了。

    初淺夕目光閃爍。

    “你在撒謊。”她忽然說,“你不可能是他選中的人,你更不可能接替他,不可能……”

    初月晚疑惑。

    初淺夕忽然指向她,因為手在顫抖著,許久初月晚纔看懂她指的地方,是自己的手臂。

    “你戴著這隻鐲子。”初淺夕忽然笑道,“你什麼都不知道,甚至還戴著這隻鐲子!”

    初月晚低下頭檢視,見自己戴在手臂上的那隻老太后的浴芳鐲,正滑到腕子的位置,從袖口裏露了出來。

    浴芳鐲有什麼問題?

    站在她身後的雲錦書頓時心驚。

    難道真正對晚晚有害的東西,就這麼一直放在她跟前?!

    但這東西明明是自己和她一起在景郡王府發現的,檢查過沒有異常。

    初月晚並不緊張,看向初淺夕道:“我知道,這隻鐲子是用於一種來自真頌國的詛咒,但是八皇姐的意思是,這鐲子在皇祖母過世之後,還能起到什麼作用?”

    “既然你知道是詛咒,”初淺夕說,“那你也應該知道,這東西詛咒的不只是太后吧。”

    初月晚猛然想起,當初尋回鐲子的時候,自己曾問過師父。

    那時就在摩天塔,在這裏——

    “我的洗三禮上,偷走浴芳鐲的人,是想要詛咒皇祖母麼?”

    “是。”

    “為什麼要詛咒她?”

    “靠山不再,孤立無援。”

    “是誰幹的?”

    “最遠,最近。最重,最輕,最高貴,最卑微。”

    那時候降靈術的問答,降的是誰的靈?

    初淺夕盯著初月晚的雙眼,方纔的驚恐畏懼漸漸被一點得意掩蓋,似乎抓到了初月晚的弱點,令她無比欣慰。

    “反正今日被你抓到,多半我要進徵事院了。”初淺夕說,“那我不妨就都實話說了吧。”

    初月晚微微緊了一下眉頭。

    進徵事院,已經是現在大皋最恐怖的降罰了,她要說的實話,八成會是死罪。

    “這隻鐲子雖是在皇祖母的手上,可你別忘了,這是誰送給她老人家的。”初淺夕道,“一定也有人告訴過你吧?浴芳鐲是皇祖母最寶貝的定情之物,因為丟了鐲子,害得她鬱結成疾,本就年老虛弱的身子越發經不起折騰,直至臨終,再也沒踏出過坤慈宮一步。”

    “八皇姐難道對皇祖母也有怨言麼?”初月晚問。

    初淺夕搖頭:“我幾乎不記得她的相貌,她也不曾在意過我的存在,沒有怨言,但也沒有情分而已。”

    她接著對初月晚說:“不過皇祖母珍視那個鐲子怕不僅僅是因為先帝遺物,她大概猜到了盜取鐲子的人的用意了罷。那鐲子……是老初家代代相傳的寶物。”

    “?!”初月晚驀地明白了。

    “若那鐲子遭了詛咒,可就不只戴鐲子的人遭殃。”初淺夕說,“而是老初家的血脈,一個個都逃脫不掉了。”

    “為何?!”初月晚忙問,“為何要下如此兇狠的詛咒?!那樣的話,八皇姐作為皇族也不可能逃脫詛咒,為何還要共謀?”

    初淺夕輕輕哼笑:“我可沒有共謀,只是知情罷了。在那個人需要在江南落腳,假裝不在場的時候,幫他多留了幾日。”

    初月晚渾身都冰冷下來。

    她猜到是誰了。

    猜到了,卻不想承認。

    多少次都是如此。

    以為不去想,就不會成真麼?

    都是自己的錯……

    “那時候的事,你確是無辜的。”初淺夕忽然用憐憫的目光看著她,“我只是聽說他安排了人,要動那個鐲子。而我只是想著,父皇何時為一個公主辦過那樣盛大的洗三禮呢?我生下來直到會滿地跑了,父皇才勉為其難地見了我一眼。這天生下來就有福氣的人,其他人果真望塵莫及。”

    “為何是我的洗三禮上?”初月晚不解。

    “不知道。”初淺夕說,“或許只是到了時機罷,若太后不出來,誰能輕易把浴芳鐲從坤慈宮裏偷走?你的洗三禮人人都到場,就是最好的機會。”

    “那浴芳鐲又如何到了景郡王府上?”初月晚問。

    “你猜不到麼?還是隻想透過我的口來得到確認?”初淺夕反問,“好啊,那我也告訴你。那時候你的洗三禮上,不只是皇親國戚,周圍的諸侯王也曾去觀瞻,那景郡王自然也在其中。浴芳鐲被你的收生婆拿走之後,當場就轉給了景郡王,就是這麼簡單。”

    真頌國的詛咒。

    和真頌國接壤的封地,屬於景郡王。

    最瞭解真頌國風俗的,大概也莫過於景郡王了。

    可是既然做了詛咒,為何他又要回到京中,接下那種危險的任務,最後一家人都慘死在府上?

    “景郡王對大皋朝不忠麼?”初月晚道。

    “前朝諸侯,若大皋綿延十八代,他們亡國的怨恨,或許也綿延了這麼久吧。”初淺夕道。

    初月晚忍住哽咽。

    原來是這樣嗎?

    難道師父……也一直想要大皋朝滅亡?

    是他故意留在江南,謊稱陰雨延誤行程,指使收生婆盜走浴芳鐲。是他與景郡王勾結一氣,利用他們對初氏王朝下了詛咒。

    “八皇姐,那個詛咒……”初月晚想要問清楚。

    “只知與我們一族相關,不知具體。”初淺夕神色悲涼,“我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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