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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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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八章 編故事有頭有尾

    在場年輕的不說,只說稍微上了點年紀,有點眼色的,去左相府之後大都明白有人盯梢,一舉一動根本逃不過皇上的眼睛,更何況是裕寧公主和鷹王這種人物。這時候皇上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故意在試探他們究竟心裏有沒有數。

    君心似海,無從捉摸。老皇帝看起來事事不理,到處推諉,甚至連朝都不願意上,除了他本身可能真的懶以外,更大的可能是他在故意營造神秘感,讓人無法熟知他的行動,一切決定,也都在無人得見無人干預的環境之下完成。

    宸極殿出來的聖旨,往往是毫無端倪地突然降下,沒人知道他已經將局勢佈置到了哪一步,自然也就無法提前做出預警。

    這是叫人插翅難飛的陷阱。

    顧御史年紀雖算不得很大,但資歷也並不淺了,怎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顧御史舉起雙臂一拜:“陛下,國運牽繫於裕寧公主,臣不會無端得出這般結論。”

    “還有證據?”老皇帝叉腰回來,“好,今日你便說,隨你怎樣說,朕不罰你。你若說不出個一五一十,那朕便要切了你的舌頭,叫你從此再也說不出那空穴來風的鬼話!”

    初永繼期待地看著他。

    “臣有實證!”顧御史道,“鷹王對公主殿下的‘非分之想’,也未必是想要拐帶公主離開大皋,更在於拐不走公主殿下,便要痛下殺手!”

    初永繼的期待頓時落空。

    他還以為顧御史真有什麼證據證明回輪東想娶初月晚。

    然而說到“殺手”,聽似跟他沒關係,實際卻捅到了他的身上。

    “什麼實證?”老皇帝語調低沉。

    “左相府的詩會上,有人行刺未遂。”顧御史道。

    這件事終於漏出來了。

    任光當即撒謊撒得臉不紅心不跳:“本官府上有人行刺?本官都未曾聽聞,顧御史如何得知?”

    顧御史道:“下官合理推斷,緣由便是景郡王無端受傷一事,當時他鬼鬼祟祟與鷹王匆忙奔走,藏進了相府的一叢竹子後,那正是裕寧公主與鷹王相談之後不久。陛下,臣懷疑,鷹王本想趁著裕寧公主沒有防備,將她刺殺,而景郡王本就對公主有意,早已跟隨在側,因而察覺到鷹王動作詭異,上前阻擋的時候受了傷。”

    老皇帝也不準人反駁,瞪著眼睛聽他說下去。

    “之後鷹王發現失敗,便想要將此事隱瞞,故而拉著受傷的景郡王前去交涉,但公主殿下機敏察覺異樣,折返回來找到了他們。”顧御史接著說。

    “若那傢伙要行刺,晚晚為何放過他?”老皇帝質問。

    顧御史答道:“這也可以推斷,裕寧公主與馳俊侯親密無間,若得此事鬧大,達沓的真正目的揭穿,在達沓的馳俊侯無疑是通敵賣國之罪!裕寧公主爲了保護遠在達沓的馳俊侯,寧可將此事壓下。”

    他佐證道:“小女嬌娘曾在經緯院與公主殿下交好,她多次告訴臣,裕寧公主心地善良,不忍傷害他人,若爲了馳俊侯,甚至說不定她會鋌而走險,試圖親自勸說鷹王回頭是岸。然而臣不認為鷹王會迷途知返,他一來背井離鄉舉目無親,二來達沓還有一位嫡長子龐固率領大軍,可想而知,從一開始鷹王就只是龐固的一個替身!他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大皋完成刺殺使命的!”

    這故事編得有頭有尾,在場眾人一聽還真能信上幾分。

    “顧御史這無證檢舉的能耐真是展現得淋漓盡致。”任相說著風涼話,“陛下,萬不可聽信這般臆想出來的讒言!”

    “我說過我有實證!”顧御史道,“陛下,若要驗證此事,儘管將景郡王傳上殿來,驗一驗他手上的傷,且聽他如何解釋即可!”

    老皇帝發覺了,自己給他開了這麼個口子,他還沒完沒了起來。

    “好。”老皇帝道,“去把景郡王請來。”

    說完他袖子一甩,轉身走出議政殿。

    剩下的人也都退到殿外等。

    皇上不在了,這群人就開始各自轉圈圈。

    顧御史一個人陰沉沉地站在那裏,沒人理他。左相和雲勤再也沒有任何交流,各自去跟別人聊天。而初永年晃晃悠悠地自己走到臺階坐下,一副酒沒醒的德行。

    “皇兄。”初永繼走來搖晃他的肩膀,“你真什麼都沒看見?”

    “你看看我喝成什麼樣?昨兒回去什麼時辰都不記得了。”初永年道,“你去問左相,說不準昨兒我跟本就沒回去過。”

    “你就沒有清醒的時候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蕭家的事情已經夠本王煩心了。”

    初永繼丟開他。

    初永年這模樣也不是一天兩天,每到別人覺得他稍微恢復了點正經作態的時候,他就突然之間回到那副酒肉德行,反反覆覆,無可救藥。

    初永繼在跟他商量過要參雲錦書一本被拒絕了之後,就專門去了解了一下關於這位二哥現在的情況。之前肅親王府一直標榜在查證的裘家案子,實際上一查也就那樣,初永年成日裏吊兒郎當尋花問柳如舊,並沒有多麼上心。

    於是初永繼也不再指望他了。

    奇怪大國師怎麼會和這種人合夥,只是因為找出了初永奕刺殺荊叱的證據,就成了?

    實話說,初永繼並不覺得初永奕能有那個心思,不過初永年當年直接丟了一支箭出來,後來也的確證明了初永奕藏拙,早有習武的底子,那箭法強猛又精準無比,絕對不是朝夕之間可以練成。

    然而,他覺得初永奕算不上是個威脅,畢竟現在這麼大了,父皇還連朝堂都不讓他上來。

    初永年看著他背過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微微露出一絲冷笑。

    不久之後虎賁軍把南宮繆給領了過來,眾人回到朝堂上,老皇帝也重新坐在他們面前。

    南宮繆來之前並沒有得到任何訊息,帶他來的人也沒有說什麼原因,他不知所措站在眾目睽睽之下,起了一額頭的冷汗。

    “景郡王。”老皇帝拄著膝蓋,俯瞰著他,“你把手亮出來,給朕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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