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章 突然間當上了王
門外的言雁彷彿一下子被什麼刺中了。
回輪東敗下陣來,聲音弱下去:“因為這個嗎?所以,那一晚你想到要救我的家人?明明你可以說來不及了,我也不可能不接受現在的安排……”
雲錦書道:“我認識個人,他全部活下去的意義,都在於他的母親和妹妹。”
回輪東微微有些哽咽:“他活得好嗎?”
雲錦書搖頭:“很痛苦,甚至扭曲得不成樣了,有時候我寧願他死掉,下輩子投個好胎。”
回輪東不再作聲。
雲錦書的目光微微向門口瞥了一眼,轉過身去:“我還需養傷,回輪東王子請回吧。”
……
天狼王遇害之後,五王子迪瓦沙立即宣告即位,並判處大王子龐固、三王子哲提、七王子回輪東謀逆之罪,烏布蘇旗自即日起解體,連笳拉貢旗本部如有異動,與逆賊同罪。
不日,王城中便有訊息傳來,迪瓦沙的軍隊已經集結,將會出城討伐獨守一城的回輪東。
而這危急關頭,他們翹首以盼的大王子龐固的親兵終於抵達。
然而龐固本人並未到場,不禁引起整個城中各方勢力的猜測。
是夜,回輪東在行宮中設宴,將城內重要人物請到一起商談接下來的對策。
雲錦書改頭換面,以回輪東麾下參謀的身份出席,對外的名字依然是“阿蘇勒”。
言雁代表連笳拉貢旗出席,此時在列的還有烏布蘇的調遣官堪答,目前烏布蘇旗轉由回輪東率領,連笳拉貢旗依然獨立,城中還有狄伊派來的心腹,以及已經畏罪逃出王城投奔回輪東的前文官達姆斯。
龐固的親兵統領身長八尺,也是個膀大腰圓的猛漢,他隨行的軍師身形瘦長,兩人一同進來,看著簡直像是獄卒押送犯人。
這二人進來後,看見回輪東在主位,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回輪東不明白他們什麼意思。
只見對方統領冷哼一聲,那軍師也冷漠不言,二人竟轉頭就走。
“請等……”回輪東急忙要攔。
“你們今日要是走了,就等著被賈家軍收人頭吧。”雲錦書當即趕在他前面說道。
隨後,雲錦書瞥了一眼回輪東,讓他坐好。
剛還在朝外走的那二人裡,瘦長的軍師停下了腳步。
“艾什,看來今天的這頓餐,我們要在回輪東王子這裏用了。”他朝著前面還在走的統領說。
統領艾什回頭,吹鬍子瞪眼:“用個屁!這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小子,根本不配我們王子與他結盟!賈家軍?那這種東西威脅我艾什,你們還太嫩了!”
“艾什統領此言差矣。”雲錦書道,“現在篡位奪權的賊人迪瓦沙都已經自命天狼王,我們回輪東殿下手握人數最多轄域最廣的烏布蘇旗,還有衆所周知驍勇善戰的連笳拉貢旗輔佐,坐鎮境內一座重要城池。當前也是手握王城情報的中心人物。現在來看,應該是連稱王膽量都沒有的大王子,配不上‘鷹王’回輪東。”
“什麼?”艾什轉身便上前,“他叫什麼?”
一旁的軍師並未阻攔,而是堪答起身攔住了他的去路。
回輪東自己都有點懵了。
“鷹王”?什麼鷹王?
達沓境內確實也有封王的一說,但是王子是不會被冊封的,不成為天狼王就永遠都不是王。只有可以與現任天狼王平起平坐的角色,纔有機會封為神聖的王,狼和鷹自然是草原荒漠中都絕對兇悍神聖的生物。
各個部落的族長都只是族長,其中幾乎沒有什麼稱王稱霸的角色。
但是現在雲錦書一開口,就直接給他了個封號?
在場的人都有點意料之外,但達姆斯不愧為老奸巨猾,立即附和道:“沒錯,現在賊人自稱天狼王,簡直是滑稽可笑。真正能夠繼承天狼王意志的,自然是我們‘鷹王’回輪東。直到天狼王殯天之前,鷹王都在為他細細調查迪瓦沙的底細,然而天有不測風雲。如是,爲了不讓那賊子猖狂,我們推舉回輪東王子為‘鷹王’,以示分庭抗禮。”
“他……”艾什氣得鼻子都歪了,“我們王子還沒稱王,他有什麼資格!”
“資格?”雲錦書添油加醋,“如今迪瓦沙逆天背道,都敢自稱為王。要說先後資格,艾什統領為何不去問迪瓦沙?大王子若想要證明自己的正統地位,血脈上我們自然不會對他有什麼異議,縱然沒有王城他也該先一步稱王纔對。現在各個部落只能疑惑,他是不是根本沒有這個承擔王位的膽量呢?龐固王子如此後知後覺,竟然讓迪瓦沙搶了先,這不是他的錯,而是他麾下的人著實無能。”
艾什拔刀而起,他的軍師這回終於上前拉住。
“實在是失禮了,不知回輪東殿下手下竟有這麼多高瞻遠矚的能人。”軍師走上前行禮道,“我乃龐固王子麾下海多斯盟軍師羅封丹,今後將與各位共事。”
他也稍微耍了個心眼,現在達沓堪稱“盟”的部落也稀少,天狼王親自掌管的纔算“盟”,這麼一說,就把龐固的地位拉回到和“天狼王”一個級別上去了。
聽似只是一個稱謂上的變動,可偏偏這種東西,決定著格局大勢。
就如同歷史上的三足鼎立,群雄逐鹿纔算好戲開場。
但是他說完這番話,在場的人都沒有領情的模樣,反而都警惕而疏離地盯著他們。
“這就完了?”言雁忽然問。
羅封丹靜了靜,對著她鞠了一躬:“連笳拉貢旗統領言雁公主,久聞大名,多有得罪。”
說罷,他按著旁邊的艾什,讓他放下刀行禮。
艾什氣喘如牛,但看見羅封丹服軟,他也有所顧慮,便收了刀,在一旁低頭示意。
言雁瞥開視線懶得看他們。
那兩個人坐下,經過這番緊張僵持之後,終於開席。
回輪東原本還知道自己要說什麼,現在出了這種狀況,腦子都給攪亂了。
他覺得自己就像被雲錦書等人架著往前走,什麼突然的封王,他纔是一點也沒敢想過,若是……不行,不能想什麼“若是”,否則眼前只有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