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終究是東窗事發
前世母后和裘鳴相見的事情暴露,太子哥哥也因此差點被廢,索性與裘鳴結盟,最後痛下殺手毒害了父皇。
今世怎麼還是發生了?!
雍娘娘怎麼也在這裏麵啊?她不是……對裕寧特別好的人嗎……
不是還要讓六皇兄的孩子過繼給太子哥哥一個嗎……
那些都是騙裕寧的嗎?
不斷的自責和懊悔充斥著初月晚的心間,她恨不得敲破自己的腦袋,將那些自以為是自作聰明的想法全部都扯斷。
“小殿下,外面涼,咱們回去吧?”芙蕖把她摟在懷裏拍著,“要是小殿下病了,皇上又要發脾氣了。”
“父皇要是還能對晚晚發脾氣,就好了。”初月晚忍住眼淚。
膽大包天又如何,自作聰明又怎樣。
也許這時只有自己,還能為母后和太子哥哥做點什麼。
……
宸極殿內。
初永望已經跪到眼暈,身上的傷口裂開,滲出血粘著中衣,外面卻看不到。
他倒希望現在父皇看不到,以免這“自導自演”的一出“苦肉計”,會再次觸怒他敏感多疑的心緒。
老皇帝剛剛在他面前站了很久沒有說話,此刻站累了,坐在榻上雙眼放空,不知道在看什麼。
“朕對你期望過高了。”
初永望聽見他的話,微微嘆了口氣。
“父皇的期望是什麼呢?”他不知道哪裏來的膽子,平靜地問道。
老皇帝垂目看著他:“你身為太子,不知道朕的期望是什麼?你還有臉問朕?”
初永望跪得筆直,沒有應聲。
“你……”老皇帝憤然指著他,“朕是真的擔心你!你卻騙朕!”
初永望按住傷處:“兒臣的傷怎樣,父皇都看在眼裏,兒臣是不是在鬼門關走過一遭,父皇也知道,如果這是兒臣拿自己的命在騙父皇,那麼兒臣倒不如去騙閻王。”
“閉嘴!”老皇帝掀翻榻上茶几,青瓷碎了一地。
初永望說完話傷口劇痛,低頭咬牙忍住。
還能說什麼呢?
父皇沒猜錯,他們母子三人全跟裘鳴有交易,根本一個也跑不了,今次有人將他們拎了出來,除了那個宮女,還有一群大臣在就著這次風波,將當年裘家之案翻出。
顧御史連參幾本皆是劍指太子,誰都知道現在雲錦書死了,雲家離倒不遠。裘鳴與皇后的關係不可迴避,二人相見也已經被證實,於是牆倒眾人推,就有話說起馬場一案來了。
初永望萬萬沒有想到,這件事會被初永年捅出來。
早晨的事,審了皇后,老皇帝上朝又馬上面對了朝堂紛亂,初永年提起蕭瑤華在馬場見初永望行色匆匆,不願讓皇后跟隨皇上,恐怕當時裘鳴行刺也在策劃之中。一時間滿座譁然,老皇帝見勢不容緩,馬上又回宮提審蕭瑤華和在場諸多后妃,這群人沆瀣一氣,指認倒也沒指認太多,但一個個話說得模稜兩可。
最後壓垮老皇帝的一根稻草,還是蕭賢妃說:“皇上,您最近夜裏睡不好,大國師不是說身邊有妖邪作祟麼?”
這身邊……還有誰?
雲皇后從打進宮便是專寵,年輕貌美又拿得住後宮,皇上那是言聽計從百般嬌慣,雲家在朝中呼風喚雨也已經是多少人的眼中釘,一時間牛鬼蛇神,都藉着風浪鑽了出來,想要蠶食雲家這塊大餅。
那身邊的妖邪,迫近的危機,不就是常伴君側的皇后母子和與皇后血脈相連的裘家餘孽行刺逆行嗎?
朝堂上一個又一個指控的人站起來,雲國丈只皺著眉沒有輕舉妄動,初永望這次是因母后的事強撐著上朝的,卻迎頭撞上這一幕。
還沒來得及給母后求情,他就被一個比一個狠毒的罪名扣了個滿頭,老皇帝氣得眼睛充血,怒喊著命人將他待下去候審。
初永望不知道父皇究竟為什麼那麼氣。
失望麼?他相信了那些人的話麼?還是他覺得自己太蠢,連那麼拙劣的構陷都反駁不來?
初永望不敢反駁啊。
母后和晚晚還在宮裏,身為太子……現在也不知道還能做多久的太子,他的一舉一動,可能都左右著父皇對母后的判決。
他更不敢讓晚晚去跟父皇求情,誰也不知道這多疑成性的老皇帝究竟有多少人心,會不會氣急敗壞六親不認。
初永望覺得可笑。
這些時候,明明自己都覺得父皇變了……
以為他真的在乎過自己,相信自己,可是……
僅僅是一個沒有實證的指控,就足以如此?
老皇帝看著沉默跪在面前的初永望,積壓在胸口的話吐不出來咽不下去。
“你什麼時候跟裘鳴扯上關係的?”老皇帝質問。
初永望打死也不會承認,指著自己的傷處:“兒臣跟裘鳴扯上唯一的關係,就是這個。”
“你母后跟他有聯絡,你知道不知道?”
“兒臣不知,兒臣也不信母后會主動聯絡那人。若有,那便是為之前綁架晚晚,刺殺兒臣,和傷了雲錦書而尋仇。”
老皇帝咬牙置氣,劉存茂怕他急火攻心,趕忙端了茶上來,老皇帝還在氣頭上,一揮手將茶掀翻。
“朕若真的不相信你,你還會在這兒?”老皇帝恨鐵不成鋼,“朕對你太失望了!這麼簡單的圈套,你連一個裘鳴都制不住,還能治天下?還能接朕的班?”
初永望一愣。
“朕什麼不知道啊!”老皇帝起身用力踩著那堆碎瓷片,“你早就私下見過裘鳴,還騙朕!你們都當朕是瞎子是聾子嗎?欺君罔上,冤枉你們了嗎?!”
初永望心中猛地一震,不只是恐慌還是釋然的複雜之感爬上心頭。
老皇帝揮手:“劉存茂,傳聖旨,太子不思悔改,廢了他。”
“皇上這……”劉存茂拿著拂塵的手直抖,“會不會太突然了?”
“他們倒是不突然,瞞了朕多少年了。”老皇帝走到初永望跟前,低頭盯著他,“不讓你冷靜冷靜,你是不是覺得朕會一直寵著你,順著你,對你所有的事充耳不聞?”
初永望的心防在他揭露的一刻就塌了,滿心裏的委屈全都涌了上來,壓也壓不住地痛徹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