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將計就計釣魚計
初永望的心防在他揭露的一刻就塌了,滿心裏的委屈全都涌了上來,壓也壓不住地痛徹心扉。
“父皇寵過兒臣嗎?”初永望笑著問,“兒臣只記得從小到大,父皇連笑都很少對兒臣笑過。兒臣學什麼,做什麼,從來父皇沒得到過父皇一句認可。父皇對兒臣的寵法,怕是和對母后、裕寧相去甚遠吧?”
“你在埋怨朕?”老皇帝怒目而視。
初永望垂首黯然:“兒臣只是……羨慕母后和裕寧。”
老皇帝長嘆一聲,背手搖頭走開。
忽然他看見初永望衣服上的花紋有些奇怪,抓住他的肩膀讓他直起來,一看那不是花紋,是滲出來的血。
老皇帝心裏一驚,忙叫:“太醫!”
初永望這才發現血已經透出外袍了,抬手去遮,老皇帝心急如焚,叫太監七手八腳地把初永望抬上.床榻。
“父皇為何還……”初永望不知所措,掙扎著從榻上爬起來。
“為什麼,朕的話還說得不明白嗎。”老皇帝背過身去,“暫時廢你的封號,要你長個記性,傷好了再從長計議。”
初永望困惑不解,傷口疼得他呼吸困難,幾個太醫跑進宸極殿,服侍的宮人拿沾了藥水的溼帕子給他擦著冷汗。
老皇帝聽見他喘得那麼難受,回頭問:“怎麼,你要朕如何寵兒子?和對晚晚一樣摸個頭嗎?”
“兒臣……”初永望哽咽。
“你多大了?朕下不去手。”老皇帝氣呼呼地。
初永望忍了忍痛,道:“……兒臣明白了。”
老皇帝沒有在理他,叫劉存茂寫好聖旨出去宣佈,自己揹着手走出了寢殿。
……
一夕之間,皇后禁足,太子暫廢,降為親王,封號“信”,軟禁宮中不得出。
此事在京城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許多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各種訊息都指向了曾經在京城望族中如日中天的裘家。年紀稍輕的已經不記得有這麼個家族了,年紀大些的還都清楚,卻也都不敢妄自談論細節。
出了這樣的事,按說已經意味著皇后的勢力受到挫敗了,但云家的敵人們卻還沒有開始彈冠相慶。
肅親王府上下充斥著沉鬱的氣氛,也在意料之中。
“禁足,暫廢。也沒怎麼樣麼。”蕭瑤華說著,一杯茶端到涼了也沒喝上一口,“不過說來,還有‘暫廢’這種事?”
“皇上想怎樣就怎樣,管得著?”初永年倒是喝了一杯又一杯熱茶。
“說明‘藥’下得還不夠猛。”蕭瑤華道,“但是也不失為一個好時機,若就此一廢不起,也不錯。”
初永年心事重重,並不想再接她的話。
“那天你沒想到太子會到議政殿去吧?”蕭瑤華瞥向他,“不過,王爺確實是能幹大事的,就算看著心上人傷心欲絕,也能把計劃進行到底。”
“蕭瑤華,你活膩歪了就直說。”初永年放下茶碗,“哐”一聲震得蕭瑤華閉緊眼睛。
“兄弟亂.倫,說出去你們兩個都完了。”蕭瑤華冷靜下來急忙道,“你不會在他那裏留下什麼證據吧?”
“你不要自己以為知道了什麼就沒完沒了。”初永年攏衣起身,“我亂什麼了?”
蕭瑤華跟著他起身:“妾身只是提醒王爺,在這個節骨眼上所有人都在盯著我們,你就算不為自己和妾身著想,也至少想想我們的孩子,康兒和菁兒是沒有錯的。”
“捲進來了還想全身而退不可能。”初永年平靜地看著她,“不只是這一件事……”
他說著走向蕭瑤華,順手幫她正一正發上簪花:“你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可能把整個肅親王府拖進深淵,我以為你早就做好了準備,把他們兩個也賠進去。”
“初永年你不能太不是人!”蕭瑤華抓住他的手,“要是你害了他們我死了下輩子也不會放過你!”
“那你最好先去問問某個活了兩輩子的小公主,下輩子自己能不能選。”初永年攥住她的手指一點點從自己腕上鬆開,蕭瑤華在他的力量下沒有絲毫反抗的能力,美麗無雙的面容在恨意下顯得有幾分猙獰。
初永年放開她,蕭瑤華跌坐在椅子上。
“著什麼急。”初永年道,“先讓挑梁小丑出來舞一舞,我們不需要露出獠牙,也可以坐享其成。皇上這個決定顯然沒有中計,他在用廢太子做引子,讓那些背後真正想扳倒太子的人冒出來。現在衝上去的,只有炮灰。”
蕭瑤華沒有說話。
初永年轉身離開,去別的院中走動。好多孩子隔著窗稜瞧著他走過,一個個睜大了眼睛顯得十分好奇。
他們有的從生下來就沒見過幾次自己的父親。
初永年察覺到他們的目光,回頭想要跟他們打個招呼,可剛停下,那些孩子就急匆匆地逃走了。
他莫名有些落寞。
自己這個爹,當得的確不盡人意。
初佑康正好從門前穿過,看見他在院裏站著,便走上來行禮:“父親。”
“康兒。”初永年看見他過來,有些恍惚,“你母親有沒有跟你們說點什麼?”
初佑康搖頭:“沒有,父親似乎有些不安,可是最近勞累?兒子叫姨娘來給您按一按?”
“不用了。”初永年搖頭,“你跟為父走一走。”
初佑康一頭霧水,跟著他在院中溜達。
“你有沒有想過,可能有一天你和菁兒,還有姨娘和弟妹們都會被為父牽連,遭遇一些不好的事?”初永年邊走邊問他。
初佑康愣了愣,道:“兒子沒有……但卻想過父親母親,弟妹們會不會因為康兒的事情被牽連。”
“你做什麼事了?”
“兒子以前替皇上做事,若有不利,自然會受到責罰的。”
初永年知道他曾經跟雲錦書親密,也知道那是皇上的委派,從來都任他去。
“那都過去了。”初永年笑道。
“但……有些事過不去對麼,父親。”初佑康對他道,“就像裘家的事情,明明已經幾十年前,可至今提起,還是會引起偌大的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