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貴妃就知道她花花腸子多，沒有戳穿。

    “本宮想起，肅親王……打小就是皇上處處都滿意的。”雍貴妃話音一轉，竟捧起了初永年，“雖然這些年有些玩物喪志，但浪子回頭也未為不可，說不定還多了幾分沉穩見識呢。”

    在旁聽著的初永繼聽到自己的母妃誇別的皇子，有些不爽。而且他聽得出來，雍貴妃這是想要旁敲側擊地問一問，是不是初永年有當皇帝的打算。

    但是大國師都已經要扶立自己了，問這種話，難道是要將到手的機會拱手讓給初永年？

    初永繼想要插嘴說話，卻被嶽清歡一個眼神制止。

    “雍娘娘過譽，我家王爺的心思，妾身也不敢猜。”蕭瑤華也隱晦地迴應了。

    “同仇敵愾。”雍貴妃笑道，“是個好詞，本宮喜歡。”

    說完她起身，蕭瑤華和初永繼也跟著站起來。

    “今日的事頗有些繁雜，本宮聽得累了，想必也佔用了大國師太多時間，本宮便不再叨擾。”雍貴妃表示自己要離開了。

    嶽清歡一言未發，示意鬆苓送客。

    鬆苓將雍貴妃送出去，初永繼想跟著，嶽清歡卻繼續給他眼神，讓他去另一邊樓上先候著。初永繼疑惑中不好反駁，便隨著他的指示上樓，沒了動靜。

    蕭瑤華走出屏風，對著嶽清歡屈膝行禮。

    “孝親王還真是聽話。”她說道。

    “聽話不是壞事。”嶽清歡倒也坦然，“不知道肅親王最近是不是太不聽話了，王妃才如此著急要給他鋪一段路？”

    “王爺從來沒有聽過妾身的話，大國師心知肚明。”蕭瑤華抿唇笑得傾國傾城，“說來，裘鳴的事，難道不是大國師和我家王爺安排好的麼？怎出了這麼大的岔子，看來這事情裡，不聽話的人還多著呢。”

    嶽清歡對她的巧笑倩兮視若無睹，平靜地思索著。

    “萬事都有個特例倒不錯。”嶽清歡道，“可王妃如何知道這件事中有岔子？”

    蕭瑤華詫異：“難道還在計劃之中？”

    嶽清歡不答。

    “說來妾身是被王爺給唬住了。”蕭瑤華俯身坐在他對面，“看他那樣子，真像是沒想到太子會被捲入其中。所以大國師究竟如何安排的？到底這次，是要殺皇上，還是太子？妾身的猜測，有幾分落實？”

    “裘鳴願意自己跳出來已經是給你們最大的助力了。”嶽清歡眉目冷峻，“他要殺的是誰，今後你們說了算，圓不上，他‘殺’的就是你們。”

    蕭瑤華揚起精緻的下巴，麵露些許不屑。

    嶽清歡起身避開她，再次走向燭臺。

    “邊關的事，得手了？”他漫不經心地問。

    蕭瑤華想著，說：“目前肅親王府得到的訊息很簡略，並不知道雲錦書確切的死活。說來此事不應該是八公主跟大國師聯絡麼？動手的是八公主的人，她都說不準的事情，妾身哪裏知道。”

    “本座也不是你們互相試探的試金石，別總是來質問本座。”嶽清歡道，“你們各懷心思，最後斗的也是你們，當今皇上是什麼樣的心智，你們最好好自為之。”

    “大國師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載，我們當然要問大國師的提點了。”蕭瑤華道，“該不是大國師用幻術這等伎倆迷惑皇上已經騙不住雲家也騙不住我們了，所以才如此慌張？逃避不理？”

    嶽清歡看了看她的嘴臉，不禁輕聲笑起來。

    “王妃若是男兒身，哪裏還由得他人小醜跳樑。”嶽清歡不知是讚美還是嘲諷地對她說。

    蕭瑤華起身頷首，嘴角撇起一絲冷笑。

    “別理會裘鳴。”嶽清歡道，“他從來都不是和你們一夥的。”

    “我家王爺武藝高超，他動不得我們。”

    “那你覺得他不會動你的孩子麼？”

    蕭瑤華頓時面色有些驚變，忙鎮定下來：“大國師，縱使裘鳴不服管教，至少他還是願意掛在您這高簷之下的，您不要將矛頭指錯了人。若他動菁兒和阿康，妾身也不介意魚死網破。”

    嶽清歡背手笑了幾聲，道：“虎毒不食子，有趣。”

    蕭瑤華面色煞白。

    這時候外面傳來鳥鳴聲，是鬆苓回來的暗號。嶽清歡示意她進來，將蕭瑤華帶了出去。

    嶽清歡清淨下來了，才抬頭想著樓上還在等的初永繼。

    他覺得沒什麼好再提點的了，便故意放著他不理，轉身下樓去了正殿，接見其他香客去了。其間，一個不起眼的少年與他擦身而過，嶽清歡略感異樣，再回頭時，卻找不到了那股怪異直覺的來源。他以為是自己多疑，搖頭轉身走開。

    南宮繆俯身在香爐邊停了一會兒，待到嶽清歡進入人群，起身迅速離開了摩天塔。

    ……

    皇宮之中。

    每日裏來往傳遞的訊息要走很多趟，初月晚時時刻刻關注東宮那邊，太子哥哥何時會醒，然而等了兩三天也沒有信。

    但是據說，雖然太子無法應答別人的呼喚，但至少能做出些本能的反應，喂點湯藥和流食能嚥下去。

    初月晚想起了前世的自己。

    估計自己昏迷過去的時候，那些人就是這樣努力給自己續命的，而且也有人這樣苦苦等待著自己醒來的時候。

    她怕這次騰得太久了，那邊出現些變故。而她又想繼續在這邊生活著，至少看到太子哥哥平安無事，小舅舅能夠回來。

    之前拜託二皇兄去的事情暫時沒有著落，初月晚覺得只兩三天就要他回信是不現實的，總歸還得有個恰當的時機才能見面。

    而現在也不能就這麼閒著，初月晚思來想去，自己心裏那麼多事情中，有一個可算找到機會解決了。

    她馬上寫了手札給應順，讓他出宮送去將軍府，問一問賈蕪優是否有時間會面。

    應順出去不久很快就回來了，並且帶到了話，說賈將軍很願意和小殿下相會，最近都有時間，自己隨時在府上候著，或傳她入宮也可。

    初月晚覺得這次有理由跟父皇提起，不論如何，先去問問。

    隔日，她提早去了宸極殿請安，順便說了一下和將軍府賈蕪優的相會安排。老皇帝知道她救了賈蕪優，賈蕪優也在退朝後和宮人交代過想要回報裕寧公主之恩，正趕上最近比較煩亂，於是答應讓她們見面。只是仍不準初月晚離宮，而是下了聖旨讓賈蕪優進宮來見。

    於是就在這一日，賈蕪優遵聖旨獨自來到宮中，和初月晚在椒房殿後鏡花園碰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