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穿牆而過的心動
“是那些送進宮裏的姑娘!”初月晚聽出有熟悉的聲音,急忙提起裙子繞出牆去。雲錦書和初永奕都跟出來,一行宮人也都驚到了。
那箭尖刺出來,雪白的牆壁上不滿裂紋。他們出來時正看見章玉臺癱坐在地上,離那箭只差一點距離。
另外幾個人也在旁邊,正彎下腰來扶章玉臺。可是章玉臺的雙腿都嚇軟了,根本站不起身。
看到突然出現的初月晚等人,她自知失態,白淨的面頰不禁紅透了。
“玉臺姐姐沒事吧?”初月晚也走來扶她,其他人自覺地讓了路。
“沒事沒事,一場虛驚。”章玉臺忙說,“公主殿下見笑了。”
初永奕看著牆上的箭,沒有看章玉臺,也沒有道歉。
“抱歉。讓玉臺姐姐受驚了。”初月晚道。
“真的沒關係,臣女也是過於大驚小怪了。”章玉臺明明被嚇到腿軟,卻還是堅持著嘴硬。
真是倒了大黴,平日裏看了那麼多詩書,嚮往什麼金戈鐵馬保家衛國的高論,然而真見到了武器,卻嚇成這樣一副不堪的模樣。
章玉臺簡直要給自己腦門兒上貼四個字——“葉公好龍”了。
“你們怎麼走到這兒來了。”初永奕有些不滿,“這邊是你們應該來的地方嗎?”
“十一哥哥,不要這樣。”初月晚道,“御花園這麼大,走走走亂了也是可能的嘛。”
初永奕很警覺:“這邊是靶場,獵場,一般是皇上皇子纔來。這些人應該是來撞運氣想要見皇上的。不然這麼危險的地方,我不信她們的管教嬤嬤沒有告訴她們過。”
章玉臺等人被戳穿了真實目的,慌忙低頭連連道歉。
初月晚無奈,只好回頭對章玉臺道:“你們先回去吧,今日皇兄應該不會來了。”
章玉臺低頭和那群女子退下,然而腳還是軟的,退了一步又一下子跌倒在地。
這回再跌倒,沒人敢扶她了。
初月晚要過來扶她,雲錦書反手將初月晚攔住,把她拉到身後。
而後雲錦書俯身,對章玉臺伸出手:“玉臺姑娘,得罪。”
章玉臺猛地一見他的面容,心頭頓時一陣沒來由的觸動,渾身的力氣都被那雙桃花眼吸去了。薄薄的日光下這位不明身份的男子宛如天神降臨,俊美中透著血腥的殺氣。
她覺得恐懼的同時又被深深勾住,動彈不得。
雲錦書觀察著章玉臺。
身上似乎沒有帶著武器,裙襬上有些蹭上的泥濘和抽絲,摔在了關節上,站起來會有些困難。有可能是故意的麼?初月晚剛剛和她已經認識了,她應該得到了初月晚的信任,這樣的情況下很容易出手。
章玉臺小心翼翼地要搭上雲錦書的手,雲錦書卻往前帶了一步,撈起她的胳膊,一把提了起來。
還好,袖子裡面沒有藏武器,手裏也是乾淨的。
雲錦書確認這個女人只是真的摔了一下,才放心地退回來:“晚晚,這位玉臺姑娘是哪裏人?”
初月晚想想,道:“是永嘉侯府。”
“永嘉侯府,那不是二姐夫家麼?”雲錦書訝然。
章玉臺聽見他的話,恍然明白,這位出手相助的俊美男子就是輔國公雲氏的獨苗嫡子云錦書。
“冒犯侯爺了。”章玉臺忙屈膝行禮。
“別叫侯爺,已經不是了。”雲錦書笑道,“估計是永嘉侯府山高水長,本官褫奪封號改任官職之事還沒傳過去吧?”
雲錦書之前在軍中立功所獲的封號是“馳俊侯”,而他改換頭銜纔不過一兩個月的事情,因而大皋朝仍有很多人當他是馳俊侯。
章玉臺怎麼說都不對,有些亂了陣腳。
她素來是要強的,當年在侯府裡苦讀詩書,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和京城那些貴胄一樣科考入仕,成為出人頭地的女官。即便後來被選中給皇上充實後宮,她縱使難過於自己失去了為官的機會,但也發誓要做到這群人裡位份最高的那一個。
所以她想要以自己的方式,營造出不經意的邂逅,而不是諂媚來得寵。
然而這次,真的失算了。
更可怕的是,從剛剛跟雲錦書對視那一眼之後,她的心就跳得又快又重,根本停不下來。
章玉臺覺得有些大事不妙了。
她掩蓋住自己的狼狽神色,忙道了謝告辭,和一行姐妹們匆匆離開。
其他人暫時還沒覺得有什麼問題,雲錦書說完話,也跟初永奕一起看起那支箭。
“想不到十一殿下深藏不露啊。”雲錦書有點風涼,“這身手,真是平日裏在宮中練出來的?”
“我也沒有別的地方可去,可不就是在宮中了。”初永奕答道,“就是比較廢牆。母妃之前都不讓我在院子裡練箭。”
“哈哈哈。”雲錦書笑著,“以後十一殿下可以來臣那邊練箭,那牆厚的很,輕易射不穿,若哪日穿牆而過,臣可要上奏皇上給十一殿下個神箭手的封號了。”
初月晚也覺得驚奇,那一世只看過十一哥哥拉小一點的弓,都能射到牆外面去,這次真沒準要把牆弄塌了。
“晚晚,離牆遠一點。”雲錦書看那牆上都是裂縫,有些擔心,便小心地用手臂擋在初月晚身邊,把她往遠點的地方格擋。
“小舅舅你是不是有點喜歡玉臺姐姐。”初月晚忽然抬頭問他。
“哈?”雲錦書一愣。
初月晚將手扣在唇邊:“你告訴我,我去給你朝皇兄要人。”
雲錦書揉搓揉搓她的腦袋:“要什麼要,臣是看看她有沒有要行刺晚晚。”
初月晚一副失落的樣子:“小舅舅和太子哥哥和十一哥哥都是疑心病,見了誰都要懷疑人家有壞心眼。”
說完她又仰頭一笑:“嘿嘿,不過這也是爲了裕寧嘛~”
雲錦書嘆口氣,苦笑。
初月晚挽住他的袖子,在他臂膀蹭蹭,可憐巴巴地:“晚晚也變壞了,居然在試探小舅舅喜不喜歡別的姑娘,小舅舅會不會覺得不開心。”
雲錦書捏一把她的臉蛋:“晚晚一說,臣反而更開心了。”
初月晚這才心滿意足地鬆開手,扭頭去看著牆上的箭。
“總這麼放著也不好看,皇兄見了要罵我,拔出來吧。”初永奕撓頭。
“要拔恐怕得推牆了。”雲錦書看這箭的位置,不好辦。
說著,一陣旋風從院前刮過,那箭穿透的裂紋“咔嚓咔嚓”蜘蛛網似的擴散開,竟轟的一聲坍塌下來。